老师也是专门挑着时间来的，毕竟大家都是红星厂的人，厂里什么样，谁还不知道啊，那么忙，为了赶进度，几乎天天加班，秦淮茹这种磨洋工的合同工也不例外，人家老师也知道贾家的情况，自然不可能去和贾张氏联系，所以提前一天给棒梗打了招呼，让秦淮茹请假半天。说起来秦淮茹也算讲究，狠了狠心，把今年过年的特殊供产品花生和瓜子买了出来，她也知道，这个老师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和之前那个没得比，还托姜玉柱买了几个苹果，这对贾家的条件来说已经真的算是不错了。

花生和瓜子的供应，再说一遍，春节期间，以62年为界，62年之前，每户凭借粮本，可以领花生半斤（带壳），瓜子（带壳）六两（十六两一斤）四两（十两一斤），是每户。62年之后，凭借粮本和副食本，每人供应花生半斤（带壳），瓜子四两（带壳），这是正常的全年供应量。所以以闫家的情况，一共七口人，一年就三斤半带壳的花生供应，多了没有。其次，结婚根据不同地方标准不一，普遍是瓜子一到两斤，花生几乎没有，各个单位有可能协调一下，多少发点，这个量很少。花生是战略物资，私藏花生，私下交易花生是重罪，不是投机倒把。谁要是没事炸个花生米，甚至还有文说傻柱床底下藏着半袋子花生，这个都够打靶了。

贾张氏对于秦淮茹的准备是颇有怨言的，这些东西其实她也不舍得吃，除了留几个给孩子解馋之外，当然主要是棒梗，槐花现在还小，至于小当，她是谁，不认识，基本上都是直接找大院里的大户换成细粮，肉之类的东西，实在是舍不得。在她看来，棒梗成绩继续下降，和这个老师有脱不开的联系，让他吃了浪费了。但是秦淮茹的解释也挺好，棒梗下学期还要在这个老师手底下学习呢，可不就得好好巴结一下吗，人家老师能吃几个，到时候不还是咱家的。

因为约的时间是下午，中午吃过饭棒梗就在大门口等着，虽然现在的棒梗厌学，是个霸王脾气，但是还没有发展到白眼狼，不识好歹的地步，他对于老师这个学期的努力，那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对这个老师还是心存感激的。但是他受到的伤害，真的不是一个老师的关心就能解决的。红星厂子弟小学，只是在钢机二厂的学生搬走之后才收紧银根的，之前，老师的福利待遇是相当好的，所以这个老师虽然家境不好，但是凭借几年的工作也是有自行车的。

棒梗看见老师骑着自行车过来，赶紧站直了问好，然后还顺手帮老师把车抬了一下，老师知道棒梗家的情况，所以来的时候还顺手带了一个罐头。“哎呀，老师，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啊，快请进，快请进。”秦淮茹把老师让进屋里，“我们棒梗这半年，真是麻烦你了。”

“秦师傅客气了，我也没干什么，白忙活了半年，也没把贾梗同学的成绩提上去，真是抱歉。”

“不怪老师，这孩子不听话，不认真学习，来，你吃花生。”

“不用，不用，我这次来呢，就是想要和你们家谈谈，怎么解决贾梗同学的学习问题。经过我这几年的观察，贾梗同学并不笨，相反他还很聪明，成绩下滑的主要原因就是，年初制造的谣言，虽然被学校压下去了，但是影响是实实在在的，这让贾梗同学产生了厌学，情绪，他讨厌学校，讨厌同学，甚至讨厌老师。这半年呢，我也想了不少办法，让孩子能正面这些问题，不要被这些外物打扰，只要你成绩好了，这些都不是问题。但是可能是这孩子受单亲家庭影响，有点自卑，没有直面问题的勇气，最近我也好好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孩子远离这个环境试试，让他转学吧。”

“这……”

“怎么，秦师傅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你看我们家情况，老的老，小的小，就我一个人按照合同工挣钱，家里定量也不够，但是今年你也知道，厂里说要半年不发工资，就指望着棒梗能在学校里吃顿午饭撑一天呢，这要是转学，我们家的支出就太多了。”秦淮茹眼泪汪汪的。

但是这个老师傻了，看了看贾张氏，以及他家三个孩子，怎么也不像吃不饱的样子啊，贾张氏的脸都成了钟形的了，你说你们家要靠学校食堂里的一顿饱饭，这不是开玩笑嘛？厂里有供应基地，所以针对学生进行了粮食补贴，也就是中午这顿饭不要钱，管饱，确实是有些家庭困难的孩子，就指望这一顿饭撑一天，但是很明显，贾家并不是啊，你看看，这一个个胖的，明显都是营养过剩了，要是没吃没喝都能长到这个体型，那么他好好研究研究，整理成报告养猪去，说不定还能成为国内养猪第一人呢，到时候那个荣誉称号，先进个人不跟玩似的。原本还想着帮他向厂里申请一下学费补贴呢，现在，呵呵，玩蛋去。

“秦师傅，钱这个东西很重要，但是和孩子的前途比起来，他又不那么重要，你可以找别人拆借一下，或者直接找厂里说明情况，厂里也不差你这一个人的工资，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贾梗同学要是继续在咱们学校混下去，这孩子就废了。”

“老师，你多操操心，再多想想办法……”这个也是人之常情，天地君亲师，这个时候很多家长把孩子交给老师，就等于把孩子的教育工作完全托付给了老师，任打任骂，只要不死不残，你爱咋咋地，教得好了，是你的功劳，教不好，就是你的责任，但是有些家长也知道自家孩子是个什么情况，能有个人管着点，混个毕业证就行了，所以家长和老师之间还算和谐。

“秦师傅，真不是我不想想办法，明年我就要转去前进二小了，我也不教棒梗了，明年的老师应该是新人，说不好是个什么情况，你再考虑一下，要是转学的话，你去找一个合适的学校，到时候来我们这里把学籍提走，你要是继续留在这个学校的话，我就把棒梗的情况给新老师说一声，让他多注意。”

这个老师师德很好，但是不耽误他也喜欢钱啊，他选择来这个学校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吗，今年夏天他不走，并不是因为前进二小不要他，而是觉得红星子弟小学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拨款降到多低吧，只要还差不多，就先不过去，宁为鸡首，不为牛后吗，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红星厂居然可以无耻到把已经拨下来的款项再收回去，而且看着明年的拨款情况，明年只怕更艰难，说不定仅仅和地方小学持平，那么一来，这个学校拿什么留人，工作比地方累，工资和地方一样，人家疯了。所以，这个老师也准备走了，继续去前进二小挣高福利他不香吗？

这下，秦淮茹麻了，由于棒梗上学的原因，再加上大院里就有了小学老师，她还是比较了解学校的情况的，什么新人，就是临时工，有些人初中毕业找不到工作，或者有工作他嫌累，就托人到有些学校教小学，工资低，但是专业程度就不用想了。红星厂都已经到了克扣工人工资过日子的地步了，怎么可能去请专业的师专毕业生，肯定就是这种初中毕业的二把刀，指望这些人，对棒梗进行因材施教，都不如让棒梗自学。

“老师，棒梗这孩子，除了你也没人能救得了啊，你还是多费心，你过了年去哪里，让棒梗跟着一起过去行不行。”秦淮茹麻了，贾张氏可没麻，这人往高处走，这个老师是个好老师，怎么也不至于越走越回去，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个好学校，跟着老师过去，那得有多少好处啊。

“你是贾梗同学的奶奶吧，我要去的是前进二小，人家也是子弟学校，外人想要进去，那对成绩要求挺高的，我就一个小老师，我说了也不算啊。再说了，前进二小有不少贾梗同学的同学，真要过去，也说不好是什么情况，有可能就和现在一样，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看看，给他另外找个学校。”这种事情老师见得多了，倒也不生气，最起码这老太太还没指着鼻子骂人呢。可惜他真的高估了贾张氏的胆子和底线，她是不想骂吗，她是不敢，他在大院里有易中海罩着，但是对外人，可没有人管他，万一这个老师打她呢。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好好研究一下，也参考一下孩子的意见，到底应该怎么办，最好年前给个说法，我转过年去，就要去新学校了，到时候找我也没用了。对了，顺便把这孩子的发型收拾一下，这个锅盖头，实在是不能体现小学生朝气蓬勃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