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治者》作者:[美] 范·沃格特(1 / 2)

谢章涛译

这是一顿典型的华盛顿晚餐。那些在政界小有名气的人物至少来了十几位。围着那张巨大桌子,还散坐着一些重要人物。

在这种场合少不了的争论(已经发生过几次),是从女主人身旁开始的。这完全是偶然发生的。大家的心情已经非常赋烦,只是由于礼貌,才在那儿听着这场争论。

一位胖胖的绅士说:“战后,科学的进步已经达到了这样的地步,以致可以预见到人类将进入这样一个时代:我们所使用的物品,或者完全是人造的,或者是通过人工加工增加了它们的价值。它们比天然的更高级。”

和这位胖绅士对话的是一位黑头发的先生。他露出怀疑的神气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假如真是这样,这一定是人类比我想象的更为懒惰的缘故。我向你承认,在塑料方面,这的确如此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不过,在思想上我还有一定的保留。在所有不直接涉及人十体结构的物质方面,我甚至和你抱有一样的看法。它们都可以用人工制造出来。不过这方面并不重要。但是如果涉及到人十体结构本身,那么这是办不到的。以人造的富于维生素的食品为例,它们只含有过量的维生素;可是天然食品就不同,它们所含有的营养,不光是大家所知道的维生素、矿物质,而且还有我们没有弄清楚的各种成分。我想你如能给我看看人类脑子的代用品,哪怕是相近的,我就会向你的理论投降!”

那位胖绅士以满意的心情反驳说:“别谈什么代用品了,你大概听说过h丸这种药吧?当然这不是一副大脑。然而它在代替人脑天生的思维活动方面,达到这个程度,以致人们可以称呼它为人造大脑。”

谈话进行到这个时候,女主人出面说话了,正象主人到了某个时刻,一定要如此做那样。

“h丸,人造大脑吗?我正好认识一位先生,他是这方面的权威。能够解答这一类问题。”

于是她转向一个客人,说道:“拉什博士,我请您暂时中断和迷人的尊夫人的谈话,请到我们这里来,为这些先生解解围。玛格丽特,这样做合适吗?”

瘦长的拉什博士,脸庞清秀,富有表情,生着一对小而有神的褐色眼睛。

他开始笑着说:“我刚才正好用一只耳朵在听他们的谈活呢。”

他的妻子不满地埋怨说:“我想你是用另—只耳朵在听我的话吧!”

他对她咧嘴笑了一笑,说:“你并没有真生气。好啦,别假装生气了。”

玛格丽特·拉什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一个能把别人的心思看穿的十精十神病科医生的妻子,就是这样可怜呀!”

拉什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开始说:“我举一个例子来解释清楚这个争论不休的问题。这是一年前我负责为政十府处理一件事务时发生的……”

当拉什明白他已经找到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现在必须把他心中的怀疑掩饰起来。他向陪他的人致歉之后,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筒,拨了他住的旅馆的电话号码。

赛吉尔小十姐的面孔出现在荧光屏上,她说:“是你,博士。”

她的眸子闪耀着光芒,脸上浮现出热情的神采,颧骨下面的线条孕含十着笑意。她闭紧双十唇,嘴角向后伸长。一瞬间,脸部许多细小肌肉在收缩。改变了她的表情。她的神情专注,安详的面庞上浮起了欢乐的笑靥。拉什注意到在她表演变化的同时,脸上沁出了汗珠,呼吸短促,双十唇微张,手指神经质似地颤十动。她极力想放松肌肉,使这种紧张的表情消失。

拉什份着欣赏的心情细细地看着这个姑十娘十的脸蛋。在雇用她后不久,他就下定决心,要和自己的这个秘书兼护十士成婚。当他明白了姑十娘十对他的十爱十情与日俱增时,他感到这真是一件大好事。

“我半小时以后有空,赛吉尔小十姐。请你带着便条本到那个小咖啡馆来找我,就是昨天晚上我们回旅馆途中看到的那家。我想你明白我指的是哪一家。十二点一刻左右,我们一起吃中饭。就只有几句话要你记一下。你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吗?”

赛吉尔小十姐回答说:“我一定去,”一面赶快加上一声“博士”。

电话快打完时,拉什拿着话筒,站在那里没有动。姑十娘十的表情又变了,她脸上的笑容消逝了。突然间,她的神色更见紧张,面部肌肉部绷紧了,她在为他担忧呢!在不安的表情中,夹杂着几分好奇心。她心中想着:“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拉什放下话筒说道:“赛吉尔小十姐,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这件事现在弄得很可笑。”

他这时才想到她根本没有向他问过刚才那件事。他把舌头卷起,发出“嗒”的一响,表示对自己不满。他也许应该注意到这一点。他那种模仿别人的动作,甚至细致到能抓住一瞬间面部表情用以推测他人思想感情的能力,却使他有被人看作怪人的危险。一想到他这次来的打算,他就不允许自己发出这种怪声了。

他把这些想法暂时撇开,转身对陪他的人说:“我们走吧!我参观了医院的那部分以后,就要告辞了!”

那个人平心静气地回答道:“假如我是你,我就不到那边去。”

“什么,别说蠢话,我应该……”

他欲言忽止。那陪他的人说的话中含有某种不平常的味道,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脊梁上起了一阵寒颤。他突然转过身来,凝视着和他对话的人。他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例外,他绝对不可能了解这个躯壳中包藏着的灵魂。

到现在为止,这个人看起来是一个语言乏味、头脑愚蠢的普通人,名叫高特雷德或柯特雷德。这是一个口中念叨不绝的人,什么“这是安顿罗马尼亚病人的十六层楼的侧翼后楼,”“那是澳大利亚人用的大手术室”。他滔十滔十不十绝,什么都讲,却脸不红,肌肉不动,当然神经紧张或头脑混乱的迹象,更是丝毫不露。这时他心不在焉地微笑着,呆头呆脑的神气已被满脸聪明十精十干代替,就象光明驱走了黑暗一样;他笨拙迟钝的样子也消失了。当他挺十直身十体时,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长高了不少。他嘴角露出的线条是威严的。

他含十着冷笑,轻蔑地上下打量着拉什,说:“博士,我们既好笑又好气地一直忍受看你这个所谓“调查”的折磨。现在我们已经受够了。你走吧,趁你现在不缺腿少胳膊的时候走吧!可不许走进这扇门。”

拉什心中想;难道最后的证据就是这个?当然要到这间房间中去看一看。至于以后,他不愿去想那么远。

他叫起来:“你发疯啦!你难道不知道我是美国政十府的代表!”

那个人继续说:“不许走进这扇门!”

这扇门和别的门一样,是用硬木镶嵌成的,式样美观,没有上油漆和任何一种涂料,用砂纸磨得非常光滑。当拉什推它时,感到它和普通的门一样沉重,他把门打开,在门槛上呆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拔脚就跑,那个陪他的人刚想阻拦,他已经跑远了。

他一面跑,一面估计自己离最近的出口的距离。当他明白这还很远以后,开始感到恐惧,他虽然继续奔跑,但是逐渐失望。

他沿着一条两边墙上镶嵌着大理石护壁的走廊奔跑着。这就象一个梦,一个恶梦;在个这个梦里,被追的人拼命地跑,想逃脱后面人的追捕。重要的是,千万不能停下来。

一条铺着石块的长长的小道通到大街。街角上出现一辆出租汽车。拉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终于气喘吁吁地跳上了汽车。五分钟以后,他下了车。待那出租汽车驶出视线之外,他又叫了第二辆出租汽车。瞬间,他又跳下车挤进稠密、拥挤的人群中,穿过两家大商店,最后跑进—辆空中公共汽车,开始了他逃跑的第三阶段、

现在,他保持着冷静。这是一种很理智的但紧张的冷静。他回忆起在电话中和赛吉尔小十姐约会时所讲的全部细节,他幸而没有讲出那餐厅的名字。是的,他记得清楚,他没有说出餐厅的名字。那么,他们不知道是哪个餐厅。他们也不可能知道。在这个巨大的城市中,他们除了“你知道我指的是哪一家餐馆”这一句话外,别的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能找到这家餐馆呢?

但是不能丧失时间,赛吉尔和他都要赴快行动。吃一顿快餐,然后租一架空中出租飞机。飞往华盛顿。一个时一分钟都不能耽误了。

当他对赛吉尔小十姐扼要地描述了那天早上发生的事件后,赛吉尔说:“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什么?”

“十二个人,一支槍。”

那位女郎的绿色眼睛因为惊慌而张得大大的。

她难以觉察地摇了一下头。装在餐厅天花板上的圆锥形日光灯发出的光照射在她摇动的耳环上,闪射十出金色的光芒。

拉什对她说:“吃吧!我一面吃,一面跟你讲。你知道有条法令,规定所有的医院都应置于联邦政十府的监督之下。政十府把这条法令看作是促进全国医疗服务统一的一个措施。你不知道,这不过是一个挡箭牌而已。”

赛吉尔小十姐文静地点点头表示赞许。拉什继续讲下去,口气紧张:“这条法令的真正目的是要发现那个地方。他们不可能对我什么都隐瞒起来,他们也没有试图对我隐瞒什么东西。这个医院的办公室很多,病房里都是轻病号和疗养的病人。当然,有几个办公室可以让那些富有的疗养病人用来处理事务,还有一小批并没有病的‘病人’也可以如此,但是这没有多大的关系。战后,有相当一部分欧洲侨民被禁止进入美国境内,除非他们想来找专家看病,即使是这种情况,也有许多规定限制他们的活动。他们必须直接到同意接待他们的医院去住院。还规定他们出院时,要立刻到最近的国际机场去搭乘飞机离境。

“众听周知,游客中的某些人在回欧洲之前,总要到各处去旅行几天。直到在几百家专门收留欧洲来的病人的医院中,至少其中一家被怀疑为用来掩护某个组织的总部之前,人们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个总部进行的活动,关系极为重大。现在我已经发现,这家医院拥有许多办公室,和大量无病的‘病人’。”

“那么你走进那间房间时看见了什么?”

拉什盯住赛吉尔小十姐的脸蛋,他的神色很严峻,慢慢地说着:“那里面有世界统治委员会十三位委员中的十二个人,我都看见了。这第十三人就是高特西德,陪我的那个人。我认为他们在杀死我之前想和我谈谈,要我把所发现的一切秘密告诉他们。他们没有想到我会逃走。我正是钻了这个空子,才成功地逃出来的。我这次之所以能避免厄运,首先是因为我的大脑和眼睛都受过训练。我摄取景像能够比普通人快上十倍。在他们还没有想到使用那支槍之前——它的槍管正从最新设计的仪表盘上伸出来——事实上,甚至在他们没有看到我之前,我在脑海中就已经把一切录下来了,随后我就逃走了。他们本来可以把我关在门外边,但是我还是……”

拉什停下来不说了,皱着眉头,然后他摇摇头,眼睛眯成一条缝。他现在居然还有时间去回想这些,那些人居然没有来抓他,这一切看起来都无法令人相信。他用眼睛迅速地扫视着已经坐满的咖啡馆。突然间他低声叫道:“快看电视!”

到那时为止,墙上电视屏幕出现的是舞蹈演员在芭蕾舞音乐伴奏下表演的十精十采场面,突然间,乐声消失了。舞蹈画面隐去了。现在出现在银色屏幕上的是放得极大的赛吉尔小十姐和拉什的头像。

一个声音报告道:“观众们,我们现在正在追捕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他们正在一家餐厅吃饭,男的是亚历山大·拉什博士,女的叫玛格丽特·赛吉尔。这两个人都住在华盛顿,他们是危险分子。警察们已得到命令在遇到他们时,可以开槍射击。完了!”

音乐声又传出来了,屏幕上又出现了舞蹈家急速跳跃的舞姿。

正是拉什特别迅速的观察能力挽救了他们。当别的顾客刚刚扭十动身十体转向电视时,他已经看到画面,马上低声吩咐他的朋友说:“快点,餐巾,拿起来遮住你的脸。”

他自己毫不迟疑地弯下十身十体去系鞋带。当电视机上那个声音发出处死命令时,他就是摆着这个姿势。这一切都似乎不是在现实生活中所发生的,不真实。公布了他们的姓名、身份,可是对于他们被控的罪行,一句也没提到。这说明警察局和他们是一伙的,这种串通勾结的程度是空前的!危险十性十比拉什原来估计的要大上许多。在华盛顿时,入们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他。突然间,他明白了,自己原来是人家手下作牺牲品用的一名小卒,一颗盲目打出去的子弹,目的是希望在黑暗中击中一个看不见的靶子。这种想法在思想上给他带来很大的痛苦。

当他还在忙着结鞋带的时候,赛吉尔小十姐弯下十身十体,紧张地低声对他说道:

“我不相信人家会怀疑我们。可是现在我们怎么办呢?”

拉什已经打定主意了。他低声地回答:

“到墙边的电话间去。我接到过不许用电讯向华盛顿发报告的命令,可是考虑到现在的特殊情况……”

他停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先去那里。你随后跟着来。你进隔壁那一间。”

他站起来,用餐巾擦擦嘴唇,向约有十几米远的一个电话间走去。最后一秒钟,他改变了主意,一动也不动地站着,一只手拉着电话间的门把手。赛吉尔小十姐跟着过来。

她问道:“怎么啦?”

“现在最好还是我们自己马上干。我一打完电话,我们就行动起来。你听好啦,我似乎觉得警察局实际上不可能知道内情。司是现在我对任何人都不相信。”

赛吉尔小十姐脸色苍白,但是她谈话中充满英勇的气慨:

“我的看法是我们正好应该到警察局去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毕竟可以去证明自己的身份。”

拉什用冷静而满意的口吻说:“我可以肯定,他们正希望我们这么做。所以我们不能冒这个险。待我打过电话以后,我要求派警卫人员陪我到出租飞机公司去,我看到附近大楼中有一家。”

“那么饭馆里的账单呢?”

拉什直率地回答说:“你难道相信餐厅里的账房和女招待没有时间去看电视吗?我们出去时,你用手帕捂住面部,我就把帽子压下来……”

他停下来不说了,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我懊悔没把手十槍带来。不然的话,我至少能够抵挡一阵。”

他把身十体转过来背着赛吉尔小十姐:“算了吧,我们进电话间吧。我打完以后,会敲敲玻璃窗通知你。”

她低声说:“我假装在电话薄里查找一个号码。”

拉什想这个姑十娘十真聪明,她应付得很好。假如他处在赛吉尔小十姐的位置上,还干不到她这样好呢!

他进电话间以后,在字盘上拨出华盛顿的密码号码,小小的荧光屏上出现了光亮。拉什立刻拨出C·I·S·A办公室的号码。屏幕忽明忽暗,没有出现任何图象,最后竟变成黑漆漆的一片。

拉什惊奇地凝视着,他几乎立刻摆脱了心中的害怕情绪。或许,警察局参与了……这可以收买嘛,随便什么时候都可能出现这种事。但怎么可能收买一个有一百万人口的城市的自动电话网呢?他生气地摇摇头,重新拨了这两个号码。

这一次,屏幕一直亮着,上面正常地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头像。

拉什说:“紧急电话,请记录并……”

他突然停止不讲了。他眼前看到的那张带挖苦神气的面孔竟是高特雷德,那个陪他进医院的人。

高特雷德用讽刺的口吻说道:“啊,是博士吗?请继续报告吧。”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很快地说下去:“可是,在你走出电话间之前,你明白这点是有好处的。你逃出来后,我们就决定在—定时间里,不把网拉紧,让你在里面蹦跳一阵,直到网把你自己缚紧为止。当你自己感到毫无办法时,你才会考虑我们的意见,作出较好的反应。这就……”

高特雷德尽管说得很快,达番话还是用了很长的时间。

拉什心里想,他故意讲这么长,以争即时间。他们一定是在他第一次电话没有打通以后,才找出他和赛吉尔所在的地点。他站在那儿,仍然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了恐惧。这件事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他浑身颤十抖着挂上电话,退出电话间。慢慢地,他的勇气又鼓起来了,终于能够向赛吉尔小十姐笑上一笑。

但是他的脸色一定很尴尬,因为那年轻女郎眼睛瞪得大大的,问道:“你的电话打通了吗?”

拉什不敢瞒着她:“我现在不想跟你讲清楚。我们应该到出租飞机公司去。”

他又想到他的手十槍,不过这一次,他神情沮丧,其中还杂糅着几分茫然不解。那支槍怎么会在他的房间里不见了呢?没有一个人能接触到这支槍。那些夜间抢劫的强盗猜想不出为什么他们闯不进一个十精十神病科医生的家里。这点,在他们被捕后关在监狱时,他们才会明出过来。拉什很容易地想到他是不是把手十槍打进行李中去了?

当他和赛吉尔小十姐终于走上大药时,他才松了一口气。从那个街区到出租飞机公司去的路程好象长得没有尽头。路上行人极为拥挤,虽然这样走起来很不方便,但是却不敢被人发现。因此,他们情绪又稍稍高了一些。机场前有一条短短的马路,两边是几幢办公楼,十陽十台都是临街的,还有两座玻璃大楼,楼面一部分是透明的,一部分是半透明的,其余部分白得象雪一样。

在底层停机库里,有十几架出租飞机,拉什选中一架派克型飞机,他经常驾驶这种型号的飞机。

当赛吉尔小十姐和他走近飞机时,驾驶员迅速地放下正在读着的书。他一看见他们,脸上的肌肉就十抽十搐了一下,颈上的血管明显地暴露出来。他的眼睛倏地射十出一股强烈的光。过了一会儿,他微笑着和气地问道:“到什么地方去?”

“米德尔城。”

拉什脱口而出。他去什么地方是走出电话间时决定的。因为从那个时候起,很明显,任何—个想直接飞到华盛顿去或者直接打电话去的人,都只是他们张开的网中的猎物而已。此外根据驾驶员的反应看来,不管报出什么地名都没有意义了。

拉什的计划很简单:驾驶员会走下飞机打开舱门让乘客进去,然后他将绕过飞机从另一边坐上驾驶座。不过,他别想坐上驾驶台,因为拉什和他的同伴一上飞机就会把门都闩上,然后十操十起驾驶杆,发动飞机飞走。

他愣了一下,因为那个驾驶员坐在他的位子上一动也不动,嘴上挂着笑说:“上来吧。”

一下子,形势就变得很糟了。一会儿以前,当驾驶员认出他们时,拉什心想最重要的是要巧妙地摆脱困境。可是现在这个驾驶员却掌握着局势,这真叫人感到无可奈何。确实,这人虽说体重有一百公斤左右,却显得那么正常、有礼、平凡而随和。最使人感到迷惑不解的是,他们碰上这么个人完全是出于偶然,因为有成百个出租飞机站哪!

拉什正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他脑中思绪万千,乱成一十十团十十。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绝对地真实,不会弄错,因为驾驶员每个动作,每个表情中流露出来的细微反应都令人毫不怀疑这一点,即他是十陰十谋集十十团十十中的一分子,他并不是临时招募的新手,而是这个集十十团十十的主要成员。

拉什上了飞机,头脑中依次出现了这些镜头:全体警察出动,所有出租飞机司机都参加了,电视台、电话公司……看来都象高特雷德说的:“我们决定在一定时间内不把网拉紧,让你去蹦跳,直到网自己将你缚紧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