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灰姑娘》作者:[美] 凯伦·乔伊·福勒(1 / 2)

穆十陽十译

作者简介

凯伦·乔伊·福勒现任女子足球队教练,曾获政治学学士学位和北亚研究硕士学位。同时她还教授芭蕾。她自述孩提时起便写过很多比较不错的东西,但当她发现同代作家赶上自己时,就辍笔了。多年过后,三十五岁左右时她认为该再次试笔,于是师从金·斯坦利·鲁宾逊这位科幻小说界的耀眼新星学十习十写作。

她下面的这篇作品系第三季度比赛中的力作,这篇故事是在受到《艾萨克·阿西莫夫科幻小说杂志》编辑肖纳·壹卡锡的鼓励的初稿基础上修改而成的。她在本篇故事处理上的稳健和成熟使我们可以断言很快就会在各种科幻小说杂志上看到她的其他作品,我们感到经过这几年的努力这一时刻就要到来了。虽然一个作家的生涯总是被一些不可逆料的事所包围,但下这样的断言我们还是满怀信心的。

不管福勒女士将来的创作道路是否平坦,但它已在这里开始并且开了个好头。

☆☆☆☆☆☆

瑞娜……瑞娜……瑞娜……

这名字宛如心跳之音在万籁俱寂时响在耳畔,是黑暗中的窃语。

“是谁给我取的名字?”一次我问伊蕾恩。

“你原本就叫这名字,”她回答说,“这是你说的头一个字。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记得了,我怀疑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我不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有问题,倒是有年多事情证明她的记十性十不太好。但假如她是对的,假如我真的一醒来就喊“瑞娜”,那不更像是在呼唤别人吗?一个人叫自已的名字能叫几次呢?

我记得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远处传来脚步声,三个人穿着胶底鞋走来,接着又传来一阵窸窣声,我猜想是衣服磨十擦时发出的,紧接着是声很重的呼气,然后,有人说话了——那是劳拉的声音,当然我那时还不知道。

“她简直令我十毛十骨悚然。”劳拉说。

“十胡十说。”那是玛格丽特博士,劳拉母亲的声音。她拉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指扳十开使手掌摊平。“她正是我们所预订的,我很满意。”她贴近了我的脸庞唤道:“瑞娜……瑞娜……瑞娜……睁开眼睛。”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间白色屋子的白十床十上,一个魁梧的女人正把软管从我手腕静脉处移开。她长着灰色的眼睛,皮肤平十滑但看起来油汪汪的。尽管当时我没有留意,也想不出拿什么来比喻她的容貌,但后来看是毫无魅力的。她的下巴很宽,与脸上其他部位不成比例。那下巴动了动。

“你感觉怎么样?”她问道。

感觉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开始寻找,在内心深处寻找,但那里面却是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问题。我感觉怎么样?

玛格丽特博士把这个问题作为礼物送给了我。现在她要解答了。她读了设在我十床十边的显示器上的一串数字。然后朝我笑了笑。“太好了,”她说,“你将接受培圳,然后帮我们在医院里工作。我们有指导训练的录像带;劳拉会教你怎么用。”

她朝站在门边的肌个女人打了个手势。其中一个长着红头发和有着酷似玛格丽特博士的下巴,她做个鬼脸。那是劳拉。另一位则是伊蕾恩。没人给我介绍。这些是我后来自己弄明白的。玛格丽特博士还在说着。“我们打算让你做些日常十性十的工作。我想你很快就会被训练出来,大慨一两周吧?”

她边说边检查我的身十体。她顺着胳膊摸十着我的肌肉,用手指按压我的皮肤,然后两只眼睛先后闪烁出一丝微光。“我们十抽十空自己解决早餐和午餐,”她接着说,“劳拉会教你怎么使用厨房。但我们特别注重共进晚餐。这样就有机会回顾一下一天的工作并且能十交十流意见,晚餐五点钟开始,今天你还没饿吧,但也要来。劳拉去领你去。”说完她在我左脚心轻拍了一下。“我们走了,你留下来穿衣服,会吗,瑞娜?”

下面是我说的头句话。“是的,”我说,“我会。”然后三个女人就离开了,先是依蕾恩.然后足劳拉,最后走的是玛格丽特博士。我看到了她们之间的联系;那时我看得最清楚,因为那时还没有什么记忆来模糊我的视线,但对这种联系我却不太理解。我专注于她们共有的体貌特征——下巴的轮廓。某种面部表睛,后背的曲线。这是一种不易察觉的联系,但我却对这种联系很有把握。玛格丽特博士和劳拉穿着同样的黑色连衣工作服,头上都戴着头巾。伊蕾恩也穿着工作服,但她的是蓝色的并镶着道细细的绿边。她们在我十床十边的椅子上也留了套工作服。

椅子是橘红色硬塑的,座位路带弧度,上面放的工作服是嫩绿色的。我起身穿上工作服、袜子和胶底鞋。我正在把自己用新的颜色,新质地的衣服和全新的思想武装起来,远远地远远地离开我过去的那片空白。在那一片空白中,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和遗憾的,但总好像还有点什么似的。这东西无法挽回,既无形又无名,但过了一段时间,我开始认识到那丝牵挂可能是我的家,和我的过去。

我曾提过一次,仅仅对伊蕾恩提过一次。

那天我们正在吃早饭。伊蕾恩切下了一大片松十软焦黄的面包,并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

“你没有家,”她说,“你是在一个农场上培育出来的。但你自己不会记得——正如婴儿记不住十娘十胎一样。你虽然是一流生产线上生产出来的,代表着最新工艺水平。但你除了是十妈十十妈十的杰作外什么也不是。我甚至想像不出制造你还用什么模十式;只不过是稍稍用点基因工程而已。语言能力、十操十作能力,你有的仅是这些基本技能。但你绝无个十性十。你真的只能听从一些简单的指令而已。

劳拉坐到桌旁加入进来.打着哈欠去够面包。她注视着伊蕾恩把一片面包涂满了紫色果冻。“你还没吃饱吗,伊蕾恩?”她问道。

伊蕾恩很胖,因此劳拉总是唠唠叨叨责骂她让她控制饮食。然而,共进晚餐时,玛格丽特博士却不停地催促她多吃点。玛博士说美貌易逝且毫无意义。她为她们选择父亲时并未想过要生下漂亮的女儿。她给了她们的是智慧和金钱。除此之外还需要什么呢?那么伊蕾恩为什么不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呢?

也许这正是伊蕾恩所信奉的真理。不管怎么说她挑衅地看着劳拉,并且往面包上舀了更多的果冻。“我也许吃不上午饭了,”她说,“我今天得把一批新成员送上去往雅典的路。要花一天时间对他们进行审查。十妈十十妈十说上次的流感病毒就是由于我审查时疏忽了才传染到那个地区去的。”

“谁给我取的名字,嗯?”我问,这时伊蕾恩和劳拉把脸转向了我。

“你原来就叫这名字,”伊蕾恩回答说,“这是你说的第一个字,难道你不记得了吗”

“真是个蠢名字。”劳拉说。

培训并末花两周时间。玛格丽特博士的这个预言仅仅是她低估我的开始。我协助她做实验率的工作,但我的主要职责是记录实验结果和查缺补漏。这工作要求虽高,但无疑却很重要。在医院,能够学握信息就能掌握生死。我努力工作,几乎没有闲暇,我不禁纳闷儿我没来之前她们是怎么应付过来的。这医院不大,但却要为整个地区提供服务,共包括五个可居住行星,但总人口还不到五千。伊蕾恩把这里称为“人烟稀少的流放地”,而把我们叫做“被放逐的人”。她打算总有一天要到一个古老些,人口稠密些的地方去住。她打算总有一天要减掉自己多余的体重。

如果我对“被放逐的人”一词理解正确的话,那么这个词对我来说就是最难但却最具书面含义的了,我认为选用这个词是很蹩脚的。玛格丽特博士声名远播。正是她在免疫学方面所作出的贡献才开创了人类在外层空间定居的先河。每年她都会从这样或那样的机构获得博十爱十奖.这是对她甘愿和矿工一起生活、工作的一种表彰。玛格丽特博士继承了一笔遗产,再加上津贴、奖金和专利,她的财产非常可观。她富有得可以想住哪儿就住哪儿。可她却选择了这儿。每年都有许多学生和研究人员提出申请,热切地希望到这里来,仅仅因为可以享受与她共同工作的殊荣。但她却选择了我。

事实上,玛格丽特博士不喜欢人。她喜欢的是控制。伊蕾恩,劳拉和我——医院里的一切——我们都得毫厘不爽地按她的吩咐去做。

但曾经有人破过例。是伊蕾告诉我的。是在我第一次进入她房间的耶天。那时我已经到医院两个月了,两个月零四天。玛格丽特博士派我去找伊蕾恩,因为伊蕾恩忘了记录前一天的实验结果。

我先是用监视器在厨房找,然后又在病房找。我从录像带上已经知道了她房间的位置,下一步到那儿去找合情合理。

我走进她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当时我被家具的浮华吓了一跳。我原以为这个房间是按玛格丽特博士的意愿装饰的,但看起来这里的家具可不是她的风格。当然这房间与我的截然不同。许多大件家具是用真正的木料制成的;从纹路就可以看得出来。屋内挂着粉十红色窗帘,十床十上铺着粉十白相间的十床十单。吃剩的半桶饼干放在梳妆台上,使整个屋子弥漫着令人愉快的甜甜的香味。

我对窗帘发生了兴趣。医院里我们住的几层楼的十温十度和湿度全由玛格丽特博士十精十确控制。我猜窗帘后藏着监视器,或是伊蕾恩同劳拉及她十妈十十妈十相互联系的通电话装置。可是当我拉开窗帘时却发现了一面镜子——实际上是三面镜子,用合页连在了一起,可以自如开关。

镜中映出了我的脸,光清的皮肤,甚至还映出了我的容貌,突然一面镜子转动,于是镜子里映出了好几张我的面孔。看到自己的面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那空白的过去忽然苏醒了。这感觉激荡着,挣扎着。此时,我紧盯着那些面孔,竭力去回忆……回忆……

“瑞娜!”忽然镜中映出好几张伊蕾恩的脸,她正站在我身后,看起来怒不可遏。她声嘶力竭,充满敌意地对我喊,“你认为自己很漂亮吗,瑞娜?”

我转过身来并且可以想像得出我看不见的——镜中的我全都转过身去——我自己。

“你十妈十十妈十派我来找你。她想知道昨天的实验结果。”

“没什么结果。”她说,“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要你把结果记录下来。”

伊蕾恩厌烦地摆了摆手。“你知道,”她说,“在其他星球上,一天的时间是二十四小时吗?当然这对十妈十十妈十来说根本不够用,于是她没办法,只好住在这儿,以便可以增加额外的工作时。”她神秘地望着我说,“过来。”她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我让你看一张漂亮的面孔。”她从书桌中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椭圆形的年轻女人的半身照。她穿着平常的工作服,但她的秀发蓬松柔软,黝十黑中带着光泽。她的五官长得比我的大些,也没有我的这么匀称,但放在一起却是很有吸引力的。

我贴近了仔细看,想要记住美是什么样的。

“十妈十十妈十本可以让我们个个生得这么美,”伊蕾恩说,“如果她想的话。这是我大姐,格十温十。她在你来之前就走了。这件事简直毁了十妈十十妈十。格十温十和一个机械师到雅典四号上去住了——他并不是真正的机械师,你要知道。他是装配线上经过严格工序制造出来的。十妈十十妈十恨透了他。他的带来了舶来的怪病,如果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的话。但即使格十温十不和他走,劳拉也会跟他去的。所以对十妈十十妈十和劳拉都不提她,明白吗?她们不想再听到她的任何事情。”

伊蕾恩小心翼翼地收回了像框,以免碰到我。“除非我让你来,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的房间里了。”她说,字字都毫无必要地清晰。然后她的态度突然一转,把一缕棕色的头发拂到了耳后——这是个十分做作的动作,是用来转换情绪的——接着朝我挤出了个笑容。

“没有她我们应讨不了眼下的工作,”她告诉我,“这是最主要的,因此我们才把你弄来。”她的手伸向我,也像弄她自己头发时那样把我的一绺头发别了过去。“我太想格十温十了,”她说,“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

格十温十成了我第一个秘密,当然如果我内心深处潜藏的那个秘密不算数的活——那是一个连我自己都解不开的谜。这个医院到处都是秘密,但大多数秘密都没有我参与的份儿。如果有人问我家庭是什么,我就会回答说家庭是一系列十精十心安排的秘密。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是那样。

劳拉沉湎于她的秘密。这些秘密搞得她十精十神涣散,也带给她已不适合再做的青春期的梦。

劳拉的秘密搅得玛格丽特博士也不得安宁。

记得一天晚上我们正在刷晚餐用过的盘子。玛格丽特博士责备劳拉在实验室测量工作中太粗心大意了。

“现在整个实验都得重做。”她说。

劳拉脱十下工作服进行消毒。她的头发松柔地搭在绿色衬衣领上,发梢微微卷曲把下巴衬托得柔和了许多。

“对不起,”她毫无歉意地说,“我最近不舒服,要来月十经了。”她看了看我,以为我不会就此提出什么问题。“你不必知道,”她腔调中带着一种古怪的轻松,“你多幸运啊。”

“那是个荒唐的借口,”玛格丽特博士边说边把消毒液倒在掌心,“我对月十经根本没有反应。”

“不管怎么说吧,为什么总让我做同样的实验呢?看看吧,我们在这个屋顶下一切都受人工控制的环境中能做出什么来。看看我们。总是足不出户。难道还没受够吗?为什么偏得瞎琢摸人呢”

玛格丽特博士不耐烦地叫道,“那么说你对问题本身毫无兴趣了。你就一点没看出人类知识的增长和随之而来的控制范围的扩大有什么意义。真的,劳拉,你快气死我了。你的脑瓜不错——我看得出来。可我要是能说服你用用它该多好。”

“我喜欢接触病人的那种工作,”劳拉说,“为什么不能让瑞娜做实验室的工作呢?”

玛格丽特博士狠狠地盯着劳拉。劳拉把头发拉到眼前得意地欣赏着。伊蕾恩告诉过我那是头很美的秀发。

“我考虑的可正相反,”玛格丽特博上说,“我正想为什么不让瑞娜接触一些病例呢”

尽管这里是本地区惟一的家医院,却从来没有住满过病人。各个星球都有自己的急救站,况且小十毛十病大多数人自己就可以处理,只有注射疫苗要在我们这里进行。我们之所以承担这项工作是因为博士认为疫苗流入周围环境就会造成危害。

伊蕾恩告诉我说一次矿上出了事故,一下子住进了一百多个病人,但我却从未见识过那样的场面。我从未被叫去护理过病人,也很少走进病房。

但这之后不久,劳拉的一个病人转到了我这里。要是知道自己的年龄的话.我想他还没有我大呢。但我身十体的老化并未经过常人经历的过程,所以也没法知道自己有多少岁。

他是来自最外层空间站的一位地质学家。

玛格丽特博士来到我的房间通知我这个新安排。她进来时我尚未起十床十,她没敲门,但我确信她要走进伊蕾恩和劳拉房间时永远会先敲门征得同意的。她看起来很疲惫。劳拉最近刚为她理了发——非常短。她刚刚起十床十,头发睡得乱莲蓬的也没梳理;头发粘成一绺一绺的在耳后翘着。

直截了当是她一贯的作风。“瑞娜,我们这儿彼此都很亲密,比大多数别的家庭成员之间还亲密,因为我们几乎与世隔绝却又工作在一起。我们当中任何人也没有必要对其他人藏着什么秘密。”

这正是我的所思所想。我不由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觉,好像自己要说的却从别人口中听到了似的。内心活动与外界出乎意料地吻合让人觉得很舒畅。真的很舒畅。

然后玛格丽特博士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行原始数字。“这是伊蕾恩和劳拉使用的存取代码。如果你看到传给她们的信息,我希望你能阅读那上面的内容,然后汇报给我。记住存取代码。”

她总是低估我。看过一遍那串数字我绝不会再忘啦。我把那纸条递了回去。

她转身离开,但又在门口停了一下。“我差点儿忘了下来干什么了。上班时你会看到多了个新病人。这是个有趣的病例。要随时把他的情况汇报给我。”

她终于离开了,我看到她的脖子在我跟前消失了,新剪的头发露出吓人的白茬。

这位地质学家属于极少数的疫苗过敏者。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接受了人工免疫注射,他体内出现了红血球凝集现象,很危险。他要求更换全身血液,劳拉已经给他换了血,并看到他对异体血液并无排斥反应。留给我的任务是看看他现在能否适应和接受疫苗注射;这是一个缓慢而冗长的过程,大部分工作仍需在实验室做。

“每个个体都是不同的,”玛格丽特博士热情洋溢地对我说,“正是这点使得制药工作如此令人着迷。你刚刚认为已经研制出了适应所有人的药物,就会冒出来个有异常反应的人来。”

这个地质学家不断地叫我来。他一会儿宣布脚趾动不了了。一会儿又声称头疼得很。

“我很忙,”我告诉他,但他根本不管这一套。只要我在病房里,他就会直盯着我。

一次我正在给他十抽十血,忽然感觉到他的双手紧十握住了我的手腕并且还在向上挪动。我故意将针头往深处推了一下,他才放开了手。

“哎呀!”他叫道,但还在笑。

“别再那样了。”我的感觉如何呢?还没等我确定,找出,发现任何一种内心感觉就看到博士正站在门口瞧着我们。看得出来她很满意。

“真勇敢,瑞娜,”她说,“我从来没有想到你这么会与人相处。”

我思量着她话中的含义,人们说这种话时要表达什么意思呢?是不是说我使周围的人很愉快?还是说我能控制他们?我是否应该尝试着这样去做呢?这些都是我产生的新想法。

两周后的一天半夜,劳拉来到了我的房间。我可以闻得出来是她,人还没进门香波的昧道已抢先飘来了,那是一种很柔和的芳十香。

我还没有记住那香味,劳拉已经出现了。她眼周围的皮肤发红,我一下子注意到她不知用什么法子把眉十毛十弄细了。她从门口径直朝我走来,抬起了手。我听到并感觉到那手向我扇来。

“你甚至比格十温十还坏,”她用低沉而颤十抖的声音说。“你知道什么叫忠诚吗?你知道什么是十爱十吗?你是十妈十十妈十完美的小女儿,不是吗?”她抬手又扇了我一记耳光,我当时也没来得急躲闪。

“不要再这样,”我警告她。然后说,“除非我允许,你不准到我的房间里来。”我尽力使声音听起来坚决,但内心却脆弱不堪,仿佛被撕碎了似的。我忍受不了不和。

“请走开,”我告诉她,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真的走开了。她离开时简直痛不欲生,哭得身十体蜷缩成了一十十团十十,我最后看到的就是她那曲线夸张的后背。

劳拉和伊蕾恩总是喋喋不休地争吵,但不知怎的她们之间的矛盾同她们与我之间的矛盾大不相同。我从不和她们吵嘴。那么做会使我很难受。晚餐时有玛格丽特博士监督,她们俩尚能和平共处,审时度势。可早餐却常常伴随着无尽无休的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