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准备好了吗?”老师看了看表。
“是的!”大家齐声回答。
“都来了吗?”
“是!”
雨下得更小了。
孩子们挤到大门口。
雨停了。
现在就象是在看一部有关雪崩、龙卷风、飓风、火山爆发,总而言之是不好的东西的电十影时,音响设备出了故障,于是声音变得模糊,最后一切声响都消灭了,所有噪声、回音和雷鸣都不见了。之后,象是把那部影片的胶片从放映机中取出来,又插十入一部平和的热带风光片,它可是既不抖又不震的。整个世界静止不动。这寂静无边无际,令人难以置信。你可以感到双耳朵,互相站得远远的。
大门慢慢打开,他们闻到了那沉寂而期待着的世界的味道。
太十陽十是烧红的铜的颜色,非常大。它周围的天空是令人炫目的蓝瓷砖色。从林像是被十陽十光烧着了,从咒诅中解放出来的孩子们冲出隧道,叫着喊着冲进了春天。
“不要走太远,”老师在后面叫道。“你们知道只有两小时。不想在外面被抓到吧。”
但他们只顾跑,把脸儿仰向天空,感受看太十陽十照在脸上的感觉,就像是一块十温十暖的烙铁;他们脱十下夹克,让十陽十光照耀自己的双臂。
“比太十陽十灯还好,是不是?”
“好多了,好多了!”
孩子们停下来,站在覆盖着金星的巨大从林中。甚至在你看的时候,它一直都茂盛的生长,从未停止过。它像个章鱼的窠,其间丛生着巨臂般的肉质野草,在这短暂的春天里摇摆开花。因为多年未见十陽十光,这片丛林呈现出橡皮与灰颜色,呈现出石块,白色十奶十酪和墨水的颜色,呈现出月球的颜色。
孩子们在丛林辅成的地毯上散开,大声笑着,听见丛林在他们脚下叹息、吱吱作响,逐渐恢复了活力,再次复苏。他们在树丛中奔跑,他们滑倒在地,他们互相推搡,他们玩捉迷藏和捉人游戏。但大部分人只是斜睨着太十陽十,直到泪水从面颊上滑十下来,他们伸手去够那金黄和令人惊异的蔚蓝,他们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倾听着令自己疑心置身于一片无声无息、寂然不动的神圣的海洋。他们观察一切,他们欣赏一切。然后,他们像从笼中逃出的动物一样,疯狂地围成圈又叫又跳,跑了一个小时都没打算停下。
然后——跑着跑着一个孩子哭了起来。
大家都停住了。
女孩站在空旷处,伸出手来。
“噢,看呀,看呀,”她颤十抖着说。
其他人小心地凑过去看她那只张开的手掌。
那只卷成杯状的手中,有一点雨滴。
看着那雨滴,她哭了起来。
他们静静地注视着天空。
“噢,噢。”
几滴冰凉的雨点落在他们的鼻子,脸颊和嘴上。太十陽十在一十十团十十雾后显得黯淡了许多。一阵风吹得他们顿生凉意。他们转过身,走回地下房屋,每个人的手都垂在身十体两侧,笑容早已消失了。
一阵迅雷惊醒了他们。像台风来临前的叶子一样,他们互相推搡着,跑了起来。闪电照亮了十里,五里,一里,半里。一瞬间天空便如午夜般黑暗了。
他们在地下城的大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雨下得大起来。他们关上门,听到倾盆大雨落下来发出的巨大声响,无处不在,永不停息。
“还要等七年吗?”
“是的。七年。”
一个孩子轻叫了一声。
“玛格特!”
“什么?”
“她还在那个我们关她的柜子里呢。”
“玛格特。”
他们就像是被人强迫似的站着,像一根根钉进地里的木桩。他们面面相觑,又躲开彼此的眼光。他们看看外面那不停地下着雨的世界,不敢对视,面孔严肃而苍白。他们看看自己的手脚,脸儿都垂下了。
“玛格特。”
一个孩子说:“那么……”
没有动弹。
“去吧。”那女孩悄声说。
他们在冰凉的雨声中慢慢走进大厅,在雷声和风暴声中穿过门闸进到房里。
闪电照在他们脸上,蓝幽幽的,分外狰狞,他们慢慢走到柜门前,站在旁边。
柜门后只有寂静。
他们更缓慢的打开门,把玛格特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