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一个广场上,那儿停着许多飞行器,他们登上飞行汽车。在空中,他们欣赏到在美国生活中占极重要位置的体育运动场,直升飞机降落的平台等。摩天大楼都消失了。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分配给他们的那套别墅门前了。
室内陈设十分简单,“我们还是穷光蛋!”雷内可怜巴巴地说。
格莱耸了耸肩,“这地方金钱差不多绝迹了。你们需要什么,只消从检疫所给的那个本子撕下一张纸,就可以到居住区内的百货商店领取生活必需品。当然啰,每个人必须拼命工作,否则警察会去收拾他们。”
第二天中午,安妮来看他们,“怎么样?”她问,“你们的感觉如何?”
雷内叹口气说:“全变了,要忘记过去,太难了!”
安妮打趣地说:“看来特伦德尔该把你们送到澳大利亚去,只有那儿还过着从前的生活。”
安妮邀请雷内下午跟她一块去新奥尔良作学术报告。赛莱斯坦说他有事,不能奉陪。这家伙搞什么鬼?
一天晚上,雷内回到家里没看见他的佣人,就走到院子里,发现赛莱斯坦躲在角落里跟两个人聊天。听见雷内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叉着手说:“先生,我跟咱们的邻居聊聊。这是两个老姑十娘十,她们说什么我听不懂,但我总是回答‘是的’,她们很高兴。啊,先生,这些高尚的女十性十养了些兔子,真正的兔子!你瞧,兔子可不坏呵!”
赛莱斯坦狡黠地微笑着。
又过了几天,雷内心情很不好,赛莱斯坦也总是骂骂咧咧的。原来空中警察警告他们三次违章,简直是专制,让人寸步难行!
安妮小十姐决定带他们看看今天的学校如何培养孩子。他们参观的学校设在纽约的一个大花园中,这里的学生都是择优录取的。较差的学生将做工人或小职员,优等生由公共教育委员会分配到国家各行业,他们自己没有选择职业的权利。
“这里的人们还不懂得生活,”赛莱斯坦显出伤心的样子说,“我要是这儿的学生,一定去造反!”
第二天,雷内发现赛莱斯坦又不见了。用电话机一联系,他果然又跟女邻居泡在一起,他说自己跟邻居学会了英语。雷内让他回来,跟安妮一道去参观工厂。
21世纪的工厂非常清洁,电气代替了煤炭,每个工厂只生产一种产品,这就提高了劳动效率。机器可以干大部分活,只在关键处安排一个工人。
赛莱斯坦指着一个忙着重复同一动作的工人打趣说:“他还活着?多像一台机器……”
参观回来后,他们发现一位先生站在别墅门前,是位律师。他通知赛莱斯坦:“您是一笔价值1167248.27法郎的款子的主人!”
原来,一百多年前,赛莱斯坦在银行里存了3529.1法郎。赛莱斯坦乐坏了,叫着要回巴黎。但因为在这里使用住房、食品、衣服等东西,他们欠了美国政十府一笔税,要由安妮出面担保才可办理出境手续。雷内感激地望着这个漂亮女郎。
赛莱斯坦说:“安妮小十姐能赏光吗?请你们俩到花园散步45分钟,我会让您大吃一惊的!”
安妮答应了他,与雷内一同向花园深处走去。关于科技进步是否能给人带来幸福,他们争论了很长时间。
赛莱斯坦站在门口喊他们:“中午了,先生吃饭吧!”
安妮果真吃了一惊,雷内拉起安妮的手笑着说:“从前我们是这样通知吃饭的,走吧,小十姐!过过我们从前的日子。”
在一张桌子上摆着餐具,中央放着一只烤兔子。妙极了!雷内禁不住流下了口水。
赛莱斯坦得意地说:“得谢谢咱们的女邻居,我顺手牵羊弄了一只,她不会知道的。来吧,伙计,100多年没吃午餐了。”
安妮犹豫了一下,终于禁不住扑鼻而来的香气的诱十惑,尝了一块,又夹了第二块……
第二天早晨,雷内和赛莱斯坦糊里糊涂地被警察拘捕了,原来是为了那只兔子。医官说他们偷了一只供试验用的兔子,那只兔子已被注射十了黄热病疫苗,两个“美食家”吓得要死。
“幸亏兔子已打了预防针,”医官说,“否则人只要碰一下就会染上这种病。”
雷内寻思:“如果他知道我们已经把它吃了……”
他请求与安妮小十姐通话,当他听到安妮爽朗的笑声时,才算放下心来。
他们因“放跑带有黄热病兔子”罪被关进中央监狱的一个小屋里。
那儿只有两把椅子,墙边放着两个奇怪的仪器,警察手里拿着块铅板,把一根电线接到仪器上,一声不响地坐在赛莱斯坦对面。然后他举起金属板
赛莱斯坦情不自禁地张开嘴说:“是我趁两位小十姐不在的时候偷了只兔子。我把它煮了,跟雷内先生一块儿享用了它……”有种意念带着他不得不说出真相。
法官听了口供录音后,宣布判赛莱斯坦监禁一年,从犯雷内坐牢六个月,他们被关进一个面朝院子的牢房。
赛莱斯坦像泄十了气的皮球跌坐在椅子上,门敞开着,雷内可不愿老老实实地坐着。刚走到门口,他觉得双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拴住了。见鬼!两根柱子间有股电流,完全不用看守。
中午时他们被放了出来,是安妮说服法院院长,释放了这两个“无知”的人。
安妮在电话中咯咯笑着:“……不必谢我,你的兔子太好吃了!”
两星期后,雷内和赛莱斯坦告别安妮小十姐,乘坐特快飞行车回到巴黎。这下可热闹了,又是欢迎宴会又是记者采访,各大报刊都争着刊登他们的照片,不断有人请他们吃饭,总统和巴黎市长也接见了他们。
不久,赛莱斯坦就对此腻烦了。雷内也老是长吁短叹,这儿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现在他才觉得,离开安妮小十姐,生活少了滋味。
赛莱斯坦与银行约好了去提款子。
在银行里,他眉飞色舞地说:“行长先生,我打算把这笔钱的整数存起来,我口袋里总得放点零花钱儿……”
行长瞥了他一眼,木然地说:“不过,我只能给您一分钱……您不要激动,好像您欠政十府一笔直接税,去瓦洛娃大街问问就会明白的。”
赛莱斯坦气炸了肺。在瓦洛娃大街他们又填了不少表格才见到一位负责人。
这家伙摇头晃脑地说:“很荣幸您能光临,您首先得付清1927年的税,再付一百年的税,不是吗?这一百年您一直有口气儿……”
这样赛莱斯坦就要十交十150万法朗的税,而雷内应付的差不多是赛莱斯坦的两倍。最后,他们被告知,在没付清税钱之前禁止离开巴黎。赛莱斯坦差点没把巴黎的天骂破。
记者格莱到处求情,他们才获准可以离境。看来只有再去美国了。
“这么说还是这里好?”安妮还是那么迷人。
“是的,”雷内回答说,“那鬼地方,没有您,我很孤独。”
安妮听了又快乐又羞涩,她岔开话头说:“你们应该干点什么……”
第二天雷内和赛莱斯坦到一家直升飞机厂报到,只工作三天他们就被辞退了,原因是十浪十费了时间。
“天哪!让特伦德尔大夫给我们催眠真是大错而特错……这样活着真不如死了好!”雷内烦透了。
赛莱斯坦让主人看一则广告,澳大利亚的悉尼招聘一个十精十通法律史愿意当律师的人,雷内看后连连叫好。
雷内去和安妮告别,他伤感地说:“您知道,安妮,现在我只觉得对不起一个人,她是唯一了解我并十爱十我的人……如果您不愿再当保管员,我们就一块走,我们在悉尼的教堂结婚,我们会像从前的人们一样幸福……”
安妮欣然接十爱十了雷内的求婚。
当他们搭乘的轮船靠近澳大利亚的库克敦港口时,船上的汽笛长鸣了三声。
雷内高兴地说:“这三声汽笛是我们新生活开始的信号。我们终于跨进了‘过去’。”
“但这个‘过去’也是我的未来。”安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