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邮票》作者:罗伯特·阿尔杜(1 / 2)

孙维梓译

俱乐部举办个人十爱十好周的活动,于是马利科林傲气十足地层示了他所收藏的珍贵邮票。

“以这套三角形邮票来说,”他向俱乐部成员夸口道,“就无人知道它的价值,因为它们从未公开成套出售过。这可算得上是稀世之宝了!”

“我曾有一套邮票比这更为稀罕。”梅尔切松·摩克斯闷闷不乐地打断了他的话头。

摩克斯是个瘦弱的矮个子,他通常只是坐在壁炉边,十抽十着烟斗,无言地望着炉中的炭火。我想,他一定不大乐意马利科林——我们中间唯一的暴发户。

“你有更为珍贵的邮票?”马利科林尴尬地问,他那绯红的面颊布满了愤然的深红的斑点。

“现在没了,”摩克斯摇摇头,客气地纠正他说,“只是曾经有过。”

“啊哈!是曾经,”马利科林鄙薄地嘲讽道,“可是被烧了吗?还是被偷了呢?”

“不,”摩克斯叹口气,“我把它们给用了,寄信用掉了。我那时不知道它们是世上硕果仅存的一套。”

马利科林紧十咬双十唇。

“我这套邮套,”他把手放在三角邮票的盖板玻璃上,“至少抵得上一个人的生命!”

“而我的那套,”摩克斯答说,“也搭上了我最好朋友的一条命。”

“真是这样吗?”马利科林要求确认。

摩克斯又摇摇头,他脸上露出苦涩的悲哀神色,象是在翻开他生涯中最痛苦的一页。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许不是的。我真诚地希望加里·诺拉斯——我的朋友——能十倍幸福于在座各位。我想,如果当时我不是那么优柔寡断……最好我还是把整个故事讲给你们听听,”他又补上一句,“一切就明白了。”

我本人并非集邮家,但我父亲集邮,他死后把收藏品留给了我。那些邮票并不特别值钱,父亲更多地偏十爱十于邮票的色彩,而不太关心它们的价值。所以我请内行来估价时,人家简直嗤之以鼻。

当时我曾想自己留下它们,因为收藏品中的某些邮票,特别是那些热带国家的,印有各种珍禽怪兽,非常招人喜欢,但最后我还是全部卖掉了。只有一套五张的邮票除外,收购商们拒绝接受,因为据专家说它们是套假票!

是赝品!但愿它们仅仅是赝品就好了!

我信以为真,因为我是外行。但不管它们是真是假,反正这套邮票非常生动美丽,面值共分10分、50分、1元、3元及5元,全是新票。用你们行家的话来说,就是十足的十精十品。

它们的色彩也非常迷人:分别是鲜红色配上群青,碧绿色配上淡黄,橙色配上蔚蓝,豆沙色配上象牙色,最后是黑色配上金色。

它们全都很大——相当于航空邮票的两倍那么大。主题各具特色,特别是3元的那一张,是位头顶水果筐的当地姑十娘十……

我说得溜嘴了。总之,我当时只认为这是假票,所以就放进空信封,扔在桌子十抽十屉里并忘掉了。

我重新发现它们纯属偶然,那天我翻箱倒柜是为了找个信封,以便给我的好友加里·诺拉斯发一封信,加里住在波士顿。

我所能找到的唯一的空信封就是保存邮票的那一只,所以我把邮票倒在桌上,写好地址,封上口,然后才注意上这套奇异的邮票。

我已经说过,它们很大,是长方形的,有行李标签那么大,根本不象普通邮票,看上去很突出。每张邮票的顶端都有鲜明刺目的一行字:埃尔·多拉达联邦,在两侧偏中的地方则印上面值,最下面还有特快两个字。

由于我从未见过诸如此类的东西,所以我猜想埃尔·多拉达大概是个小小的印度王国,或是中美洲的某个国家。所谓特快大概也就是我们的航空快件。

由于它们有元和分两种,于是我更倾向于这是个中美洲国家——在萨尔瓦多和哥伦比亚附近有很多这样的小国,不过我搞不清它们。

这次当我仔细望着邮票时,我开始怀疑那位鉴定专家了。邮票制作得如此十精十美,版面如此鲜艳动人,使我无论如何也不敢苟同它们是假票的这种说法。

邮票上的画面的确不同凡响,风格迥异。例如10分邮票,画的是兀立的独角兽,昂首向天。它那螺旋状的尖角直指天空,长鬃飘拂,神态十逼十真。望着它,你很容易相信,画家是照着实物画成的,尽管谁都知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独角兽。

50分邮票上面画的是一位海神,手执三叉戟,由一对海豚拉着在十浪十花飞十溅的波涛上奔驰,和第一幅画同样栩栩如生。

1元邮票上是萨蒂尔神在吹着笛子,远处是希腊式的神殿,还有三位牧神在草地上跳舞。眼望这幅画面,使人如闻乐曲,似呜似咽。

我一点儿也没夸张,老实说,我当时还很纳闷,怎么热带国家竟在本国邮票上印了萨蒂尔神?我一直以为只有希腊才会这样做。但当我把目光移往3元邮票时,此事早已抛在脑后!

我实在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张邮票给我的震撼,包括后来加里所承受的感觉也是如此。

画面中心是位姑十娘十,我已经提到过她了。这位热带国家的土著少女,年龄约莫在十六岁左右,真是蓓蕾初放,丽质天生。她含笑而立,娇十艳绝世,充满少女的天真无邪、女十性十的智慧与无比的魅力。

我说的你们听懂了吗?还不太明白?那好吧,这没关系……我只需补充一点,在她头上,就象是当地人的十习十惯,顶着个大果盘,各种水果堆积累累,盘子和它脚边的花朵是她唯一的装饰品。

我的视线久久未能离开,最后才去看5元的那一张。它上面只是张几个小岛组成的地图,小岛位于辽阔的水域之上,海面上注有埃尔·多拉达海。我断定,这个岛国就是埃尔·多拉达联邦,而标有尼尔瓦拉的那个圆点一定就是首都。

后来我产生一个念头:加里的侄子在收集邮票,我不妨开个玩笑,在贴上普通邮票的同时,也贴上一张埃尔·多拉达的邮票,看看邮政当局是否能通过。如果他侄子的收藏品中多出一张盖有美国邮戳的外国邮票该有多好?

当时已是深夜,我十舔十了十舔十10分邮票的反面,随手粘在信封的角上,接着便去寻找普通邮票,以便贴在一起。

我一直从书房找进卧室,才在背心口袋的皮夹中找到所需的邮票。在我离开书房时,记得把信封放在书桌上,但是当我回房时,信已不翼而飞。

我当时十分奇怪,因为没人能够拿走它。窗子虽开着,但窗口离地有二十一层之高,任何人都别想爬上来。风虽然能把信吹到地上,但地上却什么也没有。我又找了一遍,查看了所有各处,越来越迷惘不解。

我找得心灰意懒,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加里,诺拉斯从波士顿打来的。他向我问好,声音却有些异样,我立即了解到是怎么回事。

三分钟以前,当他已准备就寝时,那封我认为已经遗失的倌,竟从窗外飞到他那里,在他眼前略作停留,然后掉落在地上!

第二天近中午,加里就赶到纽约。在电话中我曾保证,一定把剩下的邮票保存好。

显然,所有的咄咄怪事都应归咎于那枚邮票,它以某种方式使信件只花了三分钟就从我的书房飞到加里的脚下,其速度之快令人目眩。

加里在我这里吃了午饭,席间我向他细述了一切。他似乎很失望,我能提供的材料竟是如此之少,但我实在也说不出更多的事情。总而言之,就是我贴了张邮票,于是信件在没有任何中转的情况下自动到位了。

“不全是这样,”加里指出,“我把原信带来了。”

他把信递给了我,我马上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信是经过中转的,因为盖有邮戳。有个清楚的淡紫色的戳子,圆圆的,和我们的完全一样。上面刻着埃尔·多拉达联邦,但在通常打上注销日期的位置,只有星期四这么几个字。

“今天是星期四,”加里说,“难道你是在半夜以后贴上邮票的吗?”

“那时刚过半夜,”我说,“奇怪,这些埃尔·多拉达人怎么连几点几分都不打上?”

“这正好证明他们住在热带,”加里分析说,“在热带国家,时间几乎没有意义。而且,星期四的戳子还证明:埃尔·多拉达联邦是在中美洲。如果这个国家位于印度或东方某处,邮戳上就应该是星期三了,懂吗?这是由于时间差造成的。”

“难道不能是星期五吗?”我没把握地问,因为我的确弄不懂,“不过,看下地图就会明白的。”

“当然,”加里同意道,“你的地图放在哪儿?”

我家没有地图,甚至连小的也没有。我只好打电话给书店,请他们立即送一份最大最新的地图来。接着,我们又拿出信封,研究信是怎么送达的。

“这是特快邮件!”加里惊呼,“比航空邮件还快!听着!如果信件从纽约到波士顿,中间还经过中美洲去盖个印,那它的平均速度将是……”

我们进行了粗略的计算,结果是每分钟两千英里!我们相顾愕然。

“我的上帝!”最后加里低声咕噜,“埃尔·多拉达也许是个热带国家,但为何我们以前从未听说呢?”

“也许,它是新建的?”我接口说,“不过这也不对头,邮票在我这儿有好几年,而且在这以前父亲就收藏了。”

“是有些不对头,我发誓。”加里十陰十沉地确信,“剩下的那些邮票在哪儿?在等待地图的当儿,我们可以拿它们来做些实验。”

我把邮票递给他。要知道,加里是个蛮不错的艺术家,对着邮票上奇迹般的画面,他都激动地嘘出了声,并全神贯注地研究每张票面。和我一样,3元的那张特别吸引了他,就是画有土著少女的那一张。

“天主啊!”加里大声说,“多么美丽!”

最后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看完其余几张后转身向着我。

“我怎么也弄不懂,”他说,“这些图画太真实啦!我简直怀疑,这邮票不是由图画印出,而是直接用的照片!”

“用照片做原版?”我高声问,加里点点头。

“是的,尽管你和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又说,“独角兽、海神和萨蒂尔神,在我们这个时代都不可能出现在照相机前,但我的直觉依然告诉我就是这样。”

我也存有这种感觉,但也同意这是不可能的说法。我们又回到信件是如何传送的问题上。

“你说过,在信件消失时,你不在房内?”加里问,“那么你没看见信件是如何发出的,是吗?”

我肯定这个说法,加里陷入凝思。

“我想,”最后他说,并抬起眼,“我们不妨用掉剩下的邮票,把它寄往什么地方试试。”

我为什么早没想起这点呢?但此时此刻,我们不想再插十进什么第三者。而相互寄信也办不到,因为我们同处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