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向外星人》作者:[美] 迈克尔·P·库巴·麦克道尔(1 / 2)

在西玛拉船的语音室里,特伦斯·考尔德违反规定在船上停留了最后两个小时。他感到昏昏欲睡,为那些繁琐的塞姆语单词而苦恼着。他知道他的语言水平还不够格当一个联系员。塞姆语用人的声带是很难发出音的,它适合于用双簧管发(语言学家匡恩说它们是吹哨声○1)。考尔德发不出音,因而他也记不牢那单词。○1Ⅰ、Ⅱ和Ⅲ是三个塞姆吹哨音。吹哨音由呼气管发出而不是声带,因而具有多调十性十。

而考尔德的伙伴玛丽萨正在离船尾三个舱板的隔间里美美地睡着觉。她天生有极好的语言天赋,可以很快地发出塞姆语,像个解密高手很快就能攻破密码。她译解出了三个单词,把它们从未解之谜表上移开。考尔德抬头望了一眼墙上挂的未解之谜表。列表上还剩下51个单词;把它们译解出来是考尔德和玛丽萨的任务之一。任务的第一步是明天他们要登陆塞姆星。

第二天早上,太空快艇把他们带到1万米高处,安全地避开了塞姆行星的侦察视线。他们俩分开行动。他们腿上的封袋里有小型的牵引力发生器,这可使他们有控制地降落到无人类居住的塞姆区。玛丽萨先出发。穿着太十陽十般的红色衣服的考尔德离开快艇蜿蜒行进时,在下面的玛丽萨已成一个小点。

接着,他也离开滑道下降。沉浸在自十由下落时的喜悦中,考尔德的视线离开了玛丽萨,当找寻她时,却找不到她了。这没关系,牵引力控制系统最终会使他们并排落地的。

考尔德觉得眼前涌现的浅蓝色的塞姆星,看起来表面好像很不真实,虽然他已在塞姆星上空呆了3个月,他依然这样觉得。他毕竟来自于一个充满绿色的星球。再多的相处也不能减少他对塞姆星的陌生感。考尔德赶紧赶走这想法,将注意力集中在降落上,一次容易和安全流畅的降落。

当接近地面时,考尔德手脚突然变十软,反应迟钝了。他失去平衡,开始慢慢地翻跟斗。他不受控制,降落是降落,可安全没有保障。他听到一声大叫,但不理解是什么意思。正想着时,地面已接近,考尔德没有时间去考虑其中的原因。当考尔德向浅蓝色的塞姆星地面“拥抱”时,他试着想塞姆语里的死亡怎么说,但想不出。

船里的技术员显得不安,像只准备打架的公狗,大声呼喊道:“上校!”

“什么事,尼克森?”

“我收不到任何来自考尔德和玛丽萨的信号。”

“失去信号还是脱离滑道?”上校兰托前倾问道。

“失去信号,上校。”

上校兰托背向后靠了靠,说道:“我还担心你告诉我,他们已经死亡。”

“我想有可能,他们没有回复我的信号。”

兰托皱了皱眉,说:“看看记录。还有,迟缓登陆。”

“我冒昧提前做了。”

当记录播完时,技术室周围、西玛拉船的余角都挤满了一群表情严肃的围观者。

“只显示高十温十度,之后没有其他,”兰托说,“脑电图描记器显示正常。”

“是,上校。”尼克森走向前应道,“如果它是信号中断,我还可以说是仪器有问题,或是有干扰。”

“你有跟踪他们吗?”

“他们是在无线电波追踪下十精十确地降落的。”

“失去信号是什么时候?”

“开始降落后的5分钟,可能再晚一点。”

“他们有没有向我们发信号?”

“没有,上校。完全没有。”

兰托手指在控制台上敲着,思索着什么。

“要不要尼菲和匡恩夫妇跟着下去看看,如果你喜欢的话。”尼克松提议。莱阿伦夫妇也点了点头答应。

“不,不要再有第二个队。”

“是,上校。接着,怎么做?”

“把飞船行驶到下一个地点的同步轨道上,派快艇从5000米高空开始搜寻,”他站起来,“向我通报他们还有信号时的所有情况。检查移动通信仪器。”

“是,上校。”几个人,包括尼克松,脸上都流露出惊讶的表情。移动通信仪器,是一种与牵引力发生器配套的强大通信工具,通常是在一个队与星球当地居民建立起联系后才使用。

“还有,”兰托在门口停住,手指戳着门说,“当你写航行日志时,说他们失踪,不是死亡,是失踪,记住。”

在飞船再次驶到降落地点的55分钟内,兰托在自己的隔间里有一刻的独处。“我早该把飞船驶到同步轨道上,”当他独处时,常自我反省,“我该用监视器跟踪他们两个,或是在他们身上配带一个——”

当他意识到他只是在预测调查科得出的结论时,他停止了责备自己。问题是,没有一架飞船在登陆时失踪过一个队,之后也不会有,但在刚刚的55分钟之前,历史就改变了。如果之前早有特殊的警戒,它们早就会淘汰不用了。登陆行星本是最容易的部分。

联系未开发的行星,这理论由外太空心理学家完成,而实际行动由军科部执行。重要的步骤是监听外星居民的语言十交十流,由尼克森和匡恩这样的技术队伍使用语言程序破译语言。或者,若是像塞姆星这样没有先进通信设备的星球,那就安置一个监视器。后者需要花更长的时间,因为会话语言比起正式广播用语更难破解。

接着,靠目前已掌握的语言,简单地去接触星球居民。当一个新物种说着与你相同的语言靠近你时,你会有顷刻的停顿,这一停顿足以让军科部准备好与22种聪明健壮的高等生物进行沟通。它们之中有些相似之处,每种生物都是各个星球的统治者,且处于物种进化的危机时刻。有几个物种在帮助下,脱离了危险期。只有一种物种最后臣服于人类,记分卡上便添加了一分。

步骤的其他部分都是些细节。穿上如太十陽十般颜色的衣服,这对于都是住在地面沐浴着十陽十光的居民,是最保险的颜色。装配越少越好,身上携带的装配有牵引力发生器、降落衣,还有植入体内的生物遥测器和微型无线电通讯,两者分别放在胸膛和左手的小拇指上。通常是着陆在少人区,以避免引起当地人的反应,联络员也能主动选择联络的对象。最后,两个队(理论部和实践部)组合资料,对生物的特十性十进行清楚的概述,并对因互补基因不同表现出的特殊能力的描述。之后就形成一个可靠的存档文件。行动要低调,不要让人误解成有侵略十性十的意图。

但是这次,他,奥迪斯·兰托面临着一个前人没有遇到过的大问题:接着该做什么?

这是个亟须解决的问题。军科部的首领是个比较特别的人。一般他们是飞船里最低分的人,一部分因为他们太过聪明以致显得古怪,不太受欢迎。而他们让人尊重的是,他们坚定的意志和无论在小事还是大事面前所表现的果断。执行不可预知的任务,领导一班有才能的工作人员和偶尔发脾气的专家,飞船的首领必须有着过人的冷静。

兰托是一位很棒的首领,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角色。12年前,他在军事裁员现实和自己的个十性十之间挣扎着,被调到外太空探测部。他严厉要求自己熟悉全部联络技巧,还倡导船内其他人员学十习十新语言,现在学十习十风气已形成。他所做的这些,足以让他受到尊敬且成功,如果没有那些事发生的话。当尼克森敲门走进来时,兰托思绪已较清晰了。

“5000米搜查,没有信号,上校。我们要不要把搜查范围降低。”

“不用。如果他们还存活,传感器会收到遥感勘测的信息。对吧?”

[注:遥测法是通过电波、无线电或其他方式自动测量和传输来自远方信息源(如航天飞行器)上的数据给接收站,用来记录和分析数据的科学和技术。

“是的,第二个步骤是派一组人下到地面。”

“哦。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移动通信仪器检查了吗?”

“检查了。但是……”

“那是对方的星球。”兰托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上了他们。我们对这星球的某个关键信息还不清楚。让我们得到他们的帮助吧。”

塞姆——是一个形状如鼓槌、体积比地球小、密度比较大的行星,因此它有较强的地心引力。一天标准时间为29.2小时。它地质寻常,由南北两个大十陆组成,其中较小的北大十陆终年被冰雪覆盖。60%的行星表面是起伏的高地,一列不高而险峻的内陆山脉横贯其中。在西部,夹杂在两高地间有着宽广的半圆形平原和起伏的低地,这是塞姆星仅有的肥沃土壤。在生物方面,塞姆星特别之处是食物链很短。像生物种类繁多的大部分星球,塞姆有大的植物,但不像树;也有小的植物,但也不像草。若叫它们树或草,会有损树和草的名声。庆幸昆虫没生活在这里。

塞姆星的“人”,不是人类,是单细胞类人生物。除了感觉器官、肌肉组织等方面的不同,另外两个特征明显地区别于人。他们的头有着猫头鹰一样的关节和松十软的颈,可以自十由旋转360度。另外,塞姆人可以两方位地运动,就是,他们的手臂在背后活动就像在正面一样灵活自如。他们过着成双成对的生活。在接近5个月的观察期间,只看见过两次塞姆人离他们的“奥他蒂”20米(奥他蒂,塞姆语,伴侣的意思)。塞姆星总人口约107,分布在肥沃的沿海平原和低地上,有2000多个村庄。他们不像农民一样自耕自足,而是采摘食物者。他们的村庄由一些无形的、双方都遵守的界线分隔成一个个食物区域。

尼克森把箱子形状的移动通信仪器放到塞姆星一个小村庄的一边,让一小部分塞姆人注意到它的存在。兰托观察着塞姆人对仪器的反应。看到的是,他们冷静地、没有一丝惊讶地看着仪器,不走向前。之后都走开了。这场景可不是兰托所希望的。

只有两对夫妇对仪器有点兴趣,能等到兰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并用塞姆语对他们打招呼:“班特罗。”(塞姆语,打招呼时用)

“班特罗。”跟前的一个塞姆人回应。他头转向身边的“奥他蒂”。随之,他的“奥他蒂”也打了个招呼。

“我是奥迪斯·兰托,”上校说,“你们所看到的不是我的真人,而是我发过去的‘基塞姆’。这样我们可以十交十谈。”(基塞姆,塞姆语,人像的意思。)兰托用塞姆语说“人像”单词,而不是用正式英语中的“非我本身”。

“哦。”在后面的塞姆人应道,他走向前,轻轻推了他身边的“奥他蒂”。在兰托人的耳里,两个人的声音都是男的。

“我是个访客——‘基兰茨’。我们的两个伙伴在你们村附近丢失。我们去你们那里与他们会面,寻找他们。这样做行吗?”

兰托在等待,等待他们说话。但没人回话。兰托只好说:“班特罗。”(塞姆语,打招呼,再见的意思)

关掉通信,兰托在颤十抖。在塞姆人黄色的眼睛中只有一片空白茫然,可他们十精十力十足啊,刚吃完午饭。兰托斥责自己太过自我中心了。

他转过身对着室内的其他人说:“曼迪,你和我组成一个队。”

曼迪·韦尔斯抬起头,感动震惊。作为外空生物学家的她是西玛拉船里最年轻、资历最浅的专家。她的经历是这样的:在地球的高端学校里进行基本训练,在木星的卫星上工作深造,研究一个安全的行星(克留格尔60-E行星)。在资深的技术人员帮助下执行过两次实十习十任务。塞姆之行是她首次的个人任务。兰托选中她,可能就是看她沉默寡言。不管原因怎样,韦尔斯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感。但她那小小的微笑已经显露出她被选中的喜悦。

“谢谢,上校。但……”她开始有点迟疑。

“什么事?”

“我知道跟外星人十交十谈会很困难。但是他们看到我们似乎不惊奇。”

兰托冷静地说:“我看到了。”

飞船的领航员轻轻地将小型快艇停留在小村庄围墙边。飞船起飞,船上的人走下一个小土墩,来到村庄矮矮的围墙的门口时,一对塞姆人在那里等待着。他们议论纷纷,头不停地在转圈。还有一对出现在围墙内的院子里。

“班特罗。”兰托打招呼。

“班特罗。”一个刚到来的塞姆人回应,“我是阿·吉锡安,白色丘陵村庄的首领。我们热烈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们祝你们健康长寿。”曼迪也送上祝福。

“你们找到两位失踪的伙伴了吗?”阿·吉锡安问。

“还没有。还在寻找中。”

站着的寒姆人口中嘀咕着:“斯兰卡Ⅱ。”

“你们最后是什么时候见到他?”

兰托指向西边,说:“三座小山那边,两‘开’(塞姆的度量单位)步行的路程。”

“失踪的人跟你们长得一样吗?”

“是。”

阿·吉锡安双手往下大幅度一挥,两手指尖相结。这是“失去”的手势,相当于我们耸耸肩表示没有希望。

“你们在那边有没听说过一些奇怪的人?”

“我们不了解他们那一边。”

“你们是流十浪十者——猎人?!”

“都不是。”

兰托向前:“我们是‘基兰茨’(访客),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忽然,阿·吉锡安的“奥他蒂”不知为何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十叫。阿·吉锡安回过头,同样大声地回应她。然后对兰托说:“你们会等着我们。是这样吗?”

“行。”兰托说。随即,一对魁梧的塞姆人引领兰托他们进去。兰托很惊讶他们被带到一个小的坚固的屋子里。里面很黑,木屋的墙上的“窗子”只是小小的裂缝。“监狱吗?”兰托环视四周大声说道。

韦尔斯走到门口,看着外面:

“三对在附近守卫着,其中有一对是送我们来的。这门是锁的,锁用竖横木,有孔有圈。”

“过来这边坐吧。”兰托叫韦尔斯坐下。当她坐下时,他接着说,“塞姆人中有几对是同十性十恋,对吧?”

“哦,是啊。他们对此并不感到耻辱,觉得同十性十恋和异十性十恋一样平常。这些可写到塞姆星社会结构的报告上。”

“你的结论提醒了我。”兰托当然记得那报告。他只是想听听她的看法。

韦尔斯点头,说:“一般,社会对同十性十恋的正常接受是和居住环境有很大的联系的。但情况在这里不是这样的。食物的供给可以满足5倍的塞姆人口。”

兰托感到受挫。她的语气很专业且恭敬,不带着个人感情。兰托问:“那怎样,”

“那么这里的成双成对的模十式是变数,不是适应。除非这里人口过密、食物不足。”

“可能他们的饮食比我们所知道的要特别。”兰托拨了拨左手的尾指。“尼克森?”兰托试探十性十地问。

“在这里。”

“我们现在被监禁了。想办法查出接待我们的那班人的情况。”

房间里很安静。听到阿·吉锡安说话:“突·尼毕恩想见见‘基兰茨’(来客)。”

突·尼毕恩解释:“我希望看看阿酋长所看到的。”

“阿酋长可能没有看清楚,他会不会接受别人的意见。”

“说清楚。”

“你做了什么呢?他们不是‘斯兰Ⅱ,卡从他们也不是少数人种。他们是塞姆人吗?他们虽然是两个人,但他们不是‘奥他蒂’关系。”

“他们极其愚蠢,”一个在门口看过他们的塞姆人说,“他们眼睛盯着前方,像木头一样地向前走。”他做了“失去”表示没有希望的手势,并说着,“他们太愚蠢了。”

“他们是很奇怪。”另外一位也提出他的看法。

“他们说话——”

“像一个无知的没有受过教育的小孩。”

“但他们还是能说一些的。”

阿·吉锡安站起来说:“我们只好明确回复。他们向我们要‘基兰茨’。‘基兰茨’一定得给他们。”

“但他们不是塞姆人,”突·尼毕恩提出抗议:“一个‘斯兰卡’Ⅱ若要‘基兰茨’,你会给他吗?”

“上校,他们在讨论你们。我不敢移动通信仪器,怕惊动他们,所以放了一个高分贝的麦克风,但收到的信号不是很强。匡恩有事想跟你说。”

“我想说,‘基兰茨’单词我们理解错了,”这位语言学家说,

“它不是‘来客’的意思,它是一种短暂的公共关系,在这里,是村庄之间的关系。”

“那我们该怎么做?”

“很难说。已经出现几个难解的不确定其意思的单词,需要对它们进行分析。”

“继续监视。我不喜欢听到不确定。给曼迪一个信号,她可以帮忙。”

“是,上校。”

“他们的村庄在哪,我们在哪儿可以得到‘基兰茨’?”

“如果他们是来自于那,那它一定存在。”

讨论继续进行。每一项新提议提出,就有几个队员改变其看法。“我跟一群‘蛇委员会’讨论,进展还会快点,”偷十听着的尼克森在西玛拉船上抱怨道。阿·吉锡安看起来很满意,只坐在后面,不参与讨论。

三个小时之后,争论的人们十精十力丝毫没减少。忽然,门被打开,探出一个年轻塞姆小伙子的头。

“吉十奴十。”他喊道。不到一句话的时间,人们纷纷结成一对,匆匆忙忙离开房间。

就是在这时候移动通信仪器收不到信号了。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尼克森悲哀地问,“如果我恢复它的运作或是发送另外一个下去,他们不会好好对待它。在这次联系中,我们已经向它们展示了许多高科技。”

兰托迅速地做出决定:“什么都不用做。那信息不重要。我们从这地方着手。我们在这坐了很久了。”

“祝你好运,上校。”

“我相信自己能够创造机会。”

“哦,上校。想想塞姆人损坏了通信仪器这事。”

兰托深深呼了口气,说:“我不知道。”

“三小时之内检查吗?”

“是,兰托下了。”他期待地望着房间对面的韦尔斯,“准备好出发了吗?”

“早已准备好。”她急切地回答。

但这一次,门没有打开。

没有钟表或是传令员,当十陽十光洒落到白色丘陵村庄时,他们又回到会议室。

这次,阿·吉锡安收回了他漫游的思绪,说:“我们必须做一件事,给予他们所要求的‘基兰茨’。还有,他们要找回他们失踪的同伴。如果我们允许他们自十由地寻找——”

在前面的几个塞姆人又做了“失去”——无望的手势。

“对。他们还需要我们更多的帮助。”

“那一定是需要‘蒂朗诺’。”突·尼毕恩说。

“一定要‘蒂朗诺’。”阿·吉锡安赞成,“但由于他们不是本地人,所以不能要求他们。回到家去,找出那些适合的人。送他们来这里。当‘蒂朗诺’找到了,我们就开始。”

阿迪斯·兰托花了很长时间才入睡。他和曼迪撞击坚固的门,手和肩膀都撞伤了。他们大喊,劝服塞姆人释放他们,但不成。他想到了尼克森的建议,但最后他还是决定等到事情明朗化时再做决定。然而,他还是不能合上眼,相信考尔德他们生存的希望降到最低点。

第二天早上,门柱嘈杂地一响,一个年轻塞姆人打开门。“‘吉十奴十’(Ginu)结束。”说完,他就消失在门口。

当兰托想追上去问清原因时,他发现自己很快地被一班塞姆人包围着,不过没有恶意。

“我被叫去跟阿·吉锡安说话,是这样吗?”

“不是,”他们回答,“他在忙。”

兰托皱起眉头:“我们现在必须得开始找我们失踪的伙伴。时间已过去很久了。”

“不行。”一位塞姆人把他拦住了,“‘基兰茨’已允许给你们了,在组成‘蒂朗诺’。现只需要等待。”

兰托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韦尔斯拉了拉他手。“我们没有危险,”她用英文对兰托说,“听起来我们处于被保护的状态。我们只有给他们更多的时间。”

“现在时间是个问题。”兰托直截了当地说。

“我想如果现在动武不是明智之举。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不会不帮助我们。”

韦尔斯语气中的坚定让兰托感到吃惊且高兴。兰托想,她专业的本质开始显现。然而他不像韦尔斯那样确信他们很安全。

“我们可以等待,两‘开’的时间。”他对着塞姆人说,然后他对着韦尔斯说,“进去。”弯腰走进屋内。坐下后,他给飞船发信号。他意识到塞姆人做的事情是在消耗他的耐心。

“叫匡恩!”

等待了一会儿,听到匡恩的声音:“喂,上校,什么事?”

“请翻译‘蒂朗诺’。”

“什么?”

“蒂朗诺。”

“是个新词。有没有什么内容提示?”

“我想它可能是一种‘搜查队’,上校。”韦尔斯提出她的看法。

“嗯,再翻‘吉十奴十’。”

“仍是在‘讨论’之中的词。”匡恩说,“最可能的解释是‘日落’,只是‘日落’这词我们已有它对应的单词,不过塞姆人的词汇量很少,用法很简单。”

“我不要‘可能’,我要的是‘确定’,”兰托愠怒地说,“开始你的工作吧。”

他抬头看到韦尔斯奇怪地看着自己的眼神,便问:“有什么事吗?”

随即神情消失:“没事。”

接近中午,酋长来见他们了。“我们已准备好。”他简单地说,兰托他们跟着他出去。门外站着10来个塞姆人,每个人手中拿着坚十硬的弹弓,人类用弹弓是来娱乐的,对于塞姆人弹弓是三种重要的工具之一。他们还带着五角短箭。显然箭是要放在弹弓上发射的。

队伍移动到衬里最近的门口,队伍停止行进。当阿·吉斯安拿着一块蛋糕走过他们时,蛋糕被箭尖摩十擦着。队员的口中都振振有词地念叨着什么,而当吉锡安完成时,大家停止了念叨。没向兰托他们解释什么,塞姆酋长走在队伍的前面,平稳地大踏步向前走。他的“奥他蒂”跟在后面,踏着他留下的脚印,十精十确得像是之前演练过,而他“奥他蒂”的头转向背后,一直从一边慢慢地转到另一边。

另外一些伴侣在开阔的草地上,带点间隔地做着与他们一样的动作。兰托和韦尔斯十交十换了一下眼神,跟在他们后面。

“我们之前没有看过把弹弓用作武器。”兰托说。

“没有。但我看过当年轻人玩一种游戏时,他们也这样走路。”她说,眼神集中地看着他们。

“那蛋糕肯定是某种毒药。”

“也可能它表示仪式的某种意义。仪式上有那么多塞姆人,我想这就是我们想知道的‘搜查队’。看看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中间没有一丝地方遗漏。非凡的社会和谐的表现,你认为呢?”

“我想吉锡安走得太快了。”

现在是上坡。但长十腿的塞姆人可不是懒人。他们没有停歇,一直以介于人类走与跑之间的速度前进。刚开始一个小时,兰托他们还能跟上,但已气喘吁吁。到下坡时,他们的腿感觉疲累,十精十力疲乏。

忽然,不到一刻,一个十陰十影快速地在空中闪过。只听到一声,兰托的眼睛被向上一弹。没有时间理清感受:只闻到刺激十性十的气味,瞥到爪子,感觉到某物十逼十近,兰托猛地举起双手自我保护。硬而锋利的某物以很大的力量打到他的双手上,然后擦过他的头部。

韦尔斯听到那声音不好受,在地上打滚,也看到兰托手脚蜷缩成一十十团十十在地上翻滚。“斯拉克Ⅱ”当那有着船帆般的翼的怪物飞过头顶时,一个塞姆人喊道。

空中零乱地布满了五角箭,三枝射进了怪物的身上。怪物斯拉克Ⅱ抓着重棍的短爪一松,棍子掉下来。一会儿,怪物折起它的帆翼,重重地摔在离兰托15米处。韦尔斯费力地吐了一口气后,跑到兰托的身边。

兰托的眼睛闭着,他的鬓角处流着血。左前臂已扭成40度角,幸好他还有正常的呼吸。韦尔斯费了些时间发信号给飞船:“兰托受伤了——尽快把飞船开到这。”

“等着。”一会儿,匡恩又说,“尼菲正在下落。大约6分钟后到,这样赶得及吗?”

“可以。”她怜悯地往斯拉克Ⅱ那边望去,“你可以把‘斯拉克’从未解之谜表中划去。它是塞姆人对攻击兰托的飞行物体的称呼。大约一米长,翼幅相同,显橙红色。”

“斯拉克Ⅱ是‘吹哨音’,那么是个动词。”

“可能是‘攻击’。”她往下看,看到兰托的脸上已有很多血了,“尼菲到了吗?”

“在途中。”匡恩安十抚道。

“我下了。”她蹲下,擦去兰托脸上的血。让她安慰的是,伤口并不深,只是被棍子划破了几条小沟——血从十毛十细血管流十出。更让她安心的是,她检查了他的脉搏,呼吸正常。接着她走过草地,来到围成一堆的塞姆人中。她侧身挤进他们之中,站在阿·吉锡安的旁边,盯着怪物。

斯拉克Ⅱ的双翼也是松十软的皮肤,通过上肢连接到身十体。飞行中,它像帆。它的腿有很大的伸展肌,脚爪有力,一点也不像鸟的爪子。后腿的爪子与前爪类似,但小点。

“它携带的棍子——”她问阿·吉锡安。

阿·吉锡安用前臂动了动它的喉咙,说:“斯拉克Ⅱ颈断了。”

韦尔斯忽然觉得没有安全感。“现有没有人看守,”她说,“附近有没有另外一只斯拉克Ⅱ?它们是成群的吗?”

“斯拉克Ⅱ不喜欢群居。”

“从‘低树’来的‘基兰茨’曾告诉我们一个‘蒂朗诺’(搜索队)一天内杀死两只‘斯拉克Ⅱ’。”阿·吉锡安说。

“‘低树’的人是恶名昭著的说谎者与大骗子,”阿·吉锡安说,“‘贝他’。”他突然大吼,随即塞姆人立即分散在各处。两人朝着兰托走去。韦尔斯赶紧回到兰托身旁。但那两个人继续走,没有看兰托一眼。随后消失在树林中。

韦尔斯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飞艇发出低沉的轰鸣,着陆在100米远处。

尼菲马上检查了兰托,松了一口气地说:“没什么大碍。”她做了一个夹板固定兰托的手臂,“帮我把他抬到飞艇。”

莱阿伦夫人非常强壮。在搬运时,韦尔斯发现自己不需要用力。尼菲调转飞艇的方向,放兰托在梯子上,然后送进飞艇。这些更显示了莱阿伦夫人的强壮。把兰托安顿在睡椅上,她转身,从舱门口探出个头来,问:“上来吗?”

“我想不了。”

“规定可是不允许独自在外行动。”

“我不是一人,跟塞姆人在一起。”韦尔斯头向上一抬,示意着他们。

尼菲往上看了看:“你在说谁?!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我的标本!”曼迪喊叫,跑向塞姆人群。但她来得太迟了。在塞姆人收集的草垛上,躺着斯拉克Ⅱ,火焰已熊熊燃十烧起来。

“阿·吉锡安,”她对着对面的他喊道,“我想一”她停住了,“研究”这个单词她不会,他们还没有学,“我想看看它。”

“火焰会把死亡的气味消失。这样在今后的几天,斯拉克Ⅱ不会找到这里来。这样会安全。”火焰在跳动上升,遮住了阿·吉锡安的脸,让她看不到。

韦尔斯望着翻滚的斯拉克Ⅱ在焚烧。直到变黑,她感到惊恐,之前她有过这样的感觉。当她看到一个男孩用手持透镜折磨一条虫时,当时她看得入迷,但对此又讨厌。

韦尔斯恳求阿·吉锡安让她回到出事处,他装做听不到。“‘蒂朗诺’已经看到火了,然后黑暗会来临。在‘吉十奴十’,这属于斯拉克Ⅱ的世界。”

他大步走开,韦尔斯赶紧跟上:“通往塞姆村庄的门开了一次,不会再开第二次。”塞姆人说话省去时间,任何事都会转瞬即逝。

“是,”阿·吉锡安承认,“塞姆人忘记事情了,就会变得疯狂。他定要别人帮助才记得起。”

“斯拉克Ⅱ在夜晚都能看得清楚。”韦尔斯提议。

“对于斯拉克Ⅱ,世界上没有黑夜。”

一个想法闪过韦尔斯脑中,她马上赶走了这想法:“我们明天还会寻找我们失踪的伙伴。对吧?”

阿·吉锡安略带责斥咯咯地说:“不。”她看着阿酋长。

“不会,”他再次肯定,“你必须先找到一个‘奥他蒂’,因为你原先的已失去。”

“他不是失去,只是被带回去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