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攸宁应道:“说是十五就能回来了,”说着,眸中一暗,又道:“同耶律楚良一同进宫觐见。”
宛湘宁一怔,那耶律楚良竟还真的要来,那上次所传和亲之事,竟也是真的?
宛湘宁侧眸一瞥,见宛俪宁双眸微眯,右手在袖间紧握,想来亦是对和亲之事有所耳闻。
苏皇后看了宛湘宁一眼,又笑道:“如今,宫里只剩了俪宁、瑶宁、佳宁三位公主,过不了多久,俪宁、瑶宁也要出嫁了,那时只剩了佳宁一个,不仅她寂寞,就连我们都觉得膝下寂寥。我同陛下商议了一下,不妨收几个义女在膝下,也让宫里能热闹一些。”
众人一听,也猜到这是为耶律楚良求亲所备,但也无法表现出来,只笑着迎合:“陛下与娘娘仁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启国臣民皆是陛下与娘娘的子民,若真的得以承欢陛下与娘娘膝下,自然是她们的福分。”
宛俪宁听了,神色才稍稍松懈了一些。
倒是宛瑶宁同宛佳宁,对和亲之事毫不知情,听说宫里要多几个姐妹一同玩耍,自然也是欢喜得很。
翌日,宫内传了圣旨出来,乾德帝与苏皇后选了几个宗室之女收为义女,命她们入宫居住。
端亲王之女宛惠然,年十二,拜舒妃为义母,赐居玉润宫春及轩。
德亲王之女宛琼莹,年十三,拜宁妃为义母,赐居照竹宫烟雨阁。
怡郡王之女宛柔嘉,年十三,拜辰妃为义母,赐居德懿宫幽兰馆。
敬郡王之女宛素馨,年十一,拜和嫔为义母,赐居畅安宫著梅阁。
几位公主于正月初六正式入宫,未加封号,仅在本名之后加公主称谓。她们入宫拜见了乾德帝同苏皇后之后,又各回寝宫拜见了义母,而后又被宫人们引着去太子宫拜见了长兄,最后又被引着上轿出了宫,到骠骑将军府拜见了长姐宛湘宁。
宛湘宁在锦绣苑中见到了她们,确是面容姣好,仪表端庄,只是除宛素馨外,其余人眉目之间隐有愁容,想来定也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荣宠是为何缘由,只是不敢违背,只得佯装欢喜的入了宫。只有宛素馨年岁尚小,让她入宫并拜和嫔为母,可能不过是为了给佳宁找个伴罢了,倒也不晓得那么多,笑的天真烂漫,宛湘宁见了,也是极为喜欢的。
行礼之后,她们便告了辞,又被宫人引着上了车,想来又要回到宫里去了。
齐夫人看着她们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好端端的过个年,竟也要受此骨肉分离之苦,这几位公主,听着虽是极为荣耀,但细想一想,倒也是可怜的紧。”
沈建勋听了,忙喝道:“你别胡说,能被陛下收为义女,自然是她们的福分。”
齐夫人在与宛湘宁相处的这段时日中,早已将她当做了自家人,因而言语之间也不避讳她,如今被沈建勋一说,自己亦觉得此言不妥,忙道:“是是,是我说错了。”
宛湘宁听了,微微一笑,宽慰道:“母亲没说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这四位公主,不加封号,只入了玉碟,却不按岁数排序,皆排在宛佳宁之后,皆以本名相称,论起来,终究是不如正经公主尊贵的。不过好在,乾德帝为她们找的义母皆是温柔和善之人,想来她们在宫里的日子会好过一些的。
沈君琰问道:“这都是为了耶律楚良的求亲所备?”
宛湘宁轻笑,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沈君琰又道:“我看那耶律楚良心思极深,若他真想求娶正经的公主,只怕这几位公主也满足不了他的。”
宛湘宁应道:“自古以来,从未有过真正的金枝玉叶出塞和亲的先例。方才那几位妹妹,虽不是公主,却也是正经的郡主、县主,皆是正室王妃所出,在王府中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若真的下嫁给他,也是他的福分。”
沈君琰点了点头,不再做声。
宛湘宁顿了一顿,又道:“我也晓得那耶律楚良并非好对付之人,但如今来看,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若实在不行,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瑶儿,至于旁的,我也就不再考虑了。”
沈君琰点头,应道:“你说的极是。”
没过几日,便是正月十五,宛维宁跨坐在马上,凝视着不远处华丽富贵的京城,不觉间竟有些怔了,在塞外餐风露宿已有数年之久,心内竟觉得那里才是家,每每回到京城时,只感觉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客人,不过客居几日,便又要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