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德帝做主,为宛湘宁留的位子在宛攸宁的身边,除太子位之外,居皇子、公主席的首座,如此爱重,让旁人不禁有些艳羡。
沈君琰默然随坐在她的身侧,在这样的场合,驸马的地位是永远不如公主的。
宛湘宁落座之后,趁瑾兰、瑾芯为她布菜之时,环顾四周,见后宫佳丽,无论位份高低,皆列席其中,有些刚入宫的位分低微的女子,首次同帝后一同家宴,只知道战战兢兢垂眸而坐,就连目光都不敢随意乱动,看着甚是惹人生怜。
宛瑶宁见了宛湘宁,十分欢喜,侧着头跟她打了个招呼。
宛瑶宁一改往日的素净,着玫瑰色绣兰花比甲,内着浅洋红色锦缎中衣,同色棉绫凤仙曳地裙,素白半月水波腰封,系着掺金珠线穗子宫绦,梳百合分髾髻,头戴金累丝凤钗,巧笑嫣然,看着确实比从前娇俏了许多。
坐在宛瑶宁身边的宛佳宁,着交领柿蒂窠通袖襕短袄,下着凤纹襕裙,梳双环髻,圆圆的笑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甚是可爱。
宛湘宁留心看着,在宛瑶宁左手边,有个位子是空着的,那是宛俪宁的位子。
“二公主觐见!”
随着门外内侍的高声唱和,众人皆抬眸,向殿门看了过去。
只见殿门缓缓打开,相对于旁人的盛装打扮,宛俪宁只着蜜合色小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鹅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半点不显奢华。只见她匆匆而入,快步走到乾德帝与苏皇后面前,跪地请安,道:“儿臣来迟,请父皇、母后恕罪。”
苏皇后见了,面上仍满是慈爱,抬手示意她起身,道:“不怪你,身子不好,原是该多歇着的。”
宛俪宁抬眸,眸中已是请泪涟涟,声音微微颤抖着道:“谢母后体恤。”
她的面色确实有些苍白,双唇并无多少血色,看上去确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宛俪宁起身后,便低垂着眸子向宛湘宁走了过来,福身一礼,轻声道:“妹妹来迟,让兄长与长姐久候,原是妹妹的不是,还请兄长、长姐恕罪才是。”
宛攸宁一怔,微一抬手,道:“不怪你,身子可好些了?”
宛俪宁微微一笑,应道:“好些了,谢兄长关怀。”
宛攸宁亦不想同她多言,便只笑了笑,道:“如此甚好,”便示意她入席了。
宛佳宁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忖了一会儿,又凑到宛瑶宁耳边,轻轻道:“瑶姐姐,你看她是不是跟从前不一样了呀?”
宛瑶宁侧眸看了她一眼,将手指抵在嘴上“嘘”了一声,并未应声。
宛佳宁眨眨眼,又感无趣,抬眸看了看坐在嫔妃席间的和嫔,小嘴一翘。
和嫔见了,轻笑着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安静坐着不可胡闹。
宛佳宁无奈,翘着小嘴,拿了面前的果子吃着。
宫里的宴会,无非就是歌舞升平,因乾德帝同苏皇后在此,众人也不敢肆意说笑,不过三三两两地说上几句话,还要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的脸色,着实也是无趣的很。
苏皇后见众人皆有些严肃,全然不是家宴中该有的其乐融融的样子,便想带着众人随意一些说笑,侧眸看着坐于她右首下侧的舒妃,笑道:“维宁要回来了,我看舒妃妹妹十分欢喜,也爱穿鲜艳一些的衣裳了。”
舒妃今日着一袭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灰鼠披风,大红洋绉银鼠皮裙,戴雕金凤镶珠点翠抹额,确实比从前鲜艳了许多。舒妃听了,微微颔首,笑道:“是,臣妾许久未曾见过维儿了,听说他要回来,确是欢喜了许久。”舒妃想是真的欢喜,提起宛维宁的名字是,亦是喜上眉梢,笑逐颜开。
苏皇后轻道:“这些年来,确是委屈了你们母子。我同陛下商量过了,待维宁回宫后,正是过年,陛下也封了印,若无大事,便让维宁留在玉润宫里好生陪陪你,你们母子也可以好好聚一聚。不然,待他日后出宫建了府,也不得时常入宫伴你左右了。”
启国的皇子在晋封亲王后便会离宫建府,如今的这些皇子,皆未被亲王,众人倒也在私底下议论过,如今听苏皇后言中之意,竟是要晋封宛维宁的意思。
舒妃听了,倒未见有多高兴,只淡淡笑道:“谢皇后娘娘体恤。”
宛湘宁在一旁问道:“三弟弟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