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依旧云淡风轻道:“至于什么以毒攻毒的你们就不必想了,毕竟逍遥客是君鹤琢磨出来的。他说过,他下毒,从来就没有以毒攻毒的说法。当逍遥客遇上鬼换魂,将会是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至于究竟体验如何,你们慢慢享受!”
许闹笑得嘴角都快抽搐了,秦枫真是神补刀啊!
正好,在廷尉定罪的批文下来,他们还能多受点折磨,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理,总之不想让令氏的人轻易死,反正令氏作恶多端再没有小孩儿,她毫无负担。
别跟她说什么其他人是无辜的,知情不报罪加一等,蓄意叛国天诛地灭,纵是只谈浥朝的律法也是诛九族这种满门抄斩的大罪,她放了那些不曾参与、不知情的人,比起这诛全族的律法,她可已经算相当有良心了,反正令氏一族十七年再也没再添人,她只是把未来添丁的可能性扼杀了而已!
这天下无辜之人何其多也,那死在战场上的二十八万人不是更无辜么?那场渭水河畔的近千人的诛杀不也有无辜者么?死去的挚友清茶只因单纯便被侯燕哄骗也无辜!然而那些无辜的人又做错了什么呢?是因为不该上战场,还是不该为追随的主人尽忠,又或是清茶不该嫁给秦枫?
而这世间,亦从没有什么真正的对错,站在道德顶端指责别人的人也不过是针不扎肉不知疼罢了,等事情遇到自己身上从故事变成事故,谁还真的可以做到不去牵扯他人?她没有处理那些不知始末从未参与的外门弟子,已是格外开恩了!秦枫这样君子如风,只对付令江河、侯燕两个罪魁祸首,也算是宽恕了!
她许闹才不要装什么伟大,她不要当什么正人君子,她要做十足十的江湖魔女!高尚是什么东西?她从来不需要!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可不想令氏一族东山再起,然后再去祸害众生。
于是乎,她转念让风雨特意用采薇客栈去传消息,将令氏一族的罪名都公布于世,用最快的方式席卷浥朝,她有用。
过了一个多月,几乎大街小巷都知道令氏一族做了什么,不少人跋山涉水只为了看那些人去死。
封城郡偌大的菜市口挤满了人,一圈圈水泄不通,令江河几个主事者被官差衙役们用玄铁锁链困住,带去封城郡菜市口按照大浥律法凌迟三千六百刀,令氏族人则是五马分尸,剩余的参与者皆斩首示众。
令氏一族真是作死得离谱,千百年来第一个敢配合沈伏截杀八百里加急军报的族人,沈伏不过一个亲王,贺兰雪也不过是贺兰王族的弃子,纵然势力再强大,压得太平帝举步维艰,如何就能有自信超越太平帝?难道就不明白,沈戎抓不住沈伏的把柄、治不了沈伏的罪,还能治不了一介布衣的罪吗?看来这四十年叱咤武林从无敌手的日子,教令江河一干人都疯魔了,只顾着权欲熏心,只想着富贵险中求,却忘了赌徒的下场。
许闹坐在一处飞檐,离的远些看的不那么细致,她怕晚上回去又梦见战场上血流成河的一幕幕。
这么多年了,她依然对满门抄斩、诛九族这条律法接受无能,但通敌卖国之罪,惨害二十八万人殒命,令氏一族人人得而诛之。
沈戎下令——太平七年之后进入令氏内门及内院的人需千里外服十年苦役,太平九年之后的无罪的皇命,至于太平六年及之前的令氏宗族无一例外全部处死,包括所有内门弟子,外门弟子则流放三千里。
这也是数百年来朝廷第一次对江湖门派一网打尽,各种缘由及利害关系众人皆知,即便朝廷不除,江湖也决计容不下令氏了,不过是朝廷做得更干脆一些。
午时三刻,满目猩红染透了行刑台,鲜血从台上流下浸湿了大片泥土,甚至将里层三圈百姓的布鞋都染红了,不住地后退、后退,再后退,险些酿成了严重的踩踏事件,好在许闹告知官兵提早做了疏通道路,才避免伤亡。
大家都期待罪魁祸首的死亡,很多人在封城郡逗留了三日,偏生令氏大当家令江河与如夫人火燎原、二当家夫人侯燕、三当家令江海及其夫人,因内力深厚居然没死成,许闹便着人将其留下来慢慢折磨致死。
振奋人心后,也有人说许谷主心思恶毒的,用二十八万人的怒气与激愤将百年大派毁于一旦是为了借刀杀人,为了不脏手打得一手好算盘。
燕州太守柳攀登门造访,凌风谷一般人都找不到,他也不例外,不过枫林镇的一家唤名“凌风”的小酒肆可以替那些想拜访的人传讯凌风谷,后来许闹册封了郡王,在枫林镇买了一座二进的院子充当郡王府,也是史上最小郡王府。
柳攀是云卿亲自向太平帝推荐的人,高风亮节,做潼县县令时勤勤恳恳,为民做主,为人也谦恭有礼,他是听到那些不好的传闻,觉得不像是许闹能干的出来的事。
他从太平七年当了北境太守之后也与许闹见过几次,虽然次数不多但以他为官多年看人的眼光不觉得许闹是这样的人,之所以今天上门求解主要是想问问该如何配合解决这些风言风语。
不多时,迎门进来一个碧衣女子,简单的灵蛇髻一根白玉簪,竟也显得风华万千。
许闹拱了拱手:“柳大人,别来无恙。”
柳攀急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行了天揖礼:“柳攀见过燕平郡王。”
许闹见他如此不觉好笑:“我不是说了,只有在官府我才是闲散郡王,平时都是凌风谷主,你不必这般小心谨慎。”
柳攀却固执道:“许谷主此言差矣,我这是以表尊重,礼不可废,我们平时如何往来都无妨,但见面礼是一定要行的,何况我区区正五品,你可是堂堂正二品。”
说到浥朝的等级制度,那是相当的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