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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十四年,三月艳霞漫天,莺飞草长时候,安阳县陆家。
“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把陆家绝学《洗髓功》翻出来!”令江湖横眉冷目,神情张狂而阴毒,“活着的拉到院子里上刑,女的上木驴,男的上腐刑,一个一个来,谁先说了就能完整地活着!”
令江白错愕地望着平日里还算温和的二当家,此时恍若一个嗜血嗜杀魔鬼般,但在场的人都直接领命下去,根本没有他一个连五服都算不上的宗门弟子说话的份儿,他听着满院子的哀嚎和乞求低下头,仿若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直至——
“二当家,这小子是陆天峰的儿子,他说他知道秘籍在他哪儿。”长着吊梢眼的属下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压上前,“但是要我们放了他妹妹。”
男孩临危不惧,眼神愤恨而坚决:“放走我妹妹,我就告诉你!”
令江湖斜倚在黄花梨木椅里,懒洋洋地立着小臂断了经脉般的挥了挥无力支撑似的手:“依他的办~”
令江白在那双眼底瞧见了一抹如毒蛇般的阴冷,于是在六岁大的女童被人丢出陆家大门后,男孩说在书房的暗格中,一炷香后,弟子找来一本册子,是孩子的书法及水墨画,稚嫩而美好。
令江湖暴怒,风一般掠至男孩身前,拎着男孩的衣领,歪着脑袋笑起来,沙哑的嗓音渗人无比:“小子,你跟我耍心眼?”
男孩挣扎了一阵,解释道:“明明是你们的人找错地方了,我说的是真的,的确在一个暗格里面,但是我年纪小,记不住确切是在哪一个方位。”
令江湖将男孩丢破布一般扔在地上:“去,再找不到,你们也给我自废双目!”
这次去了三个人,又翻箱倒柜地找了足足一个时辰,可以说是掀了个底儿朝天,这才将一个精致的匣子捧到令江湖面前。
令江湖打开了紫檀木匣,看到躺在匣子内的一本成年男子巴掌大的羊皮封面的书,写着《洗髓功》三个字,他如获至宝,眉飞色舞地取出那本书往怀里一揣,悠闲地走到男孩跟前,拍着男孩的脸颊:“小子,我知道你在跟我耍心机,故意没说有两个暗格,为了给你妹妹多留一点时间逃跑~”
男孩别过脸,满是厌恶地语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令江湖大笑起来,眼中的阴鸷溢出了眸子,让这对兄妹多活了一个多时辰,真是他仁慈了,命人将丢出门就被抓回来扔在后院的小丫头片子提过来:“很好,有骨气,不愧是陆天峰那个老杂种的种,生了个小杂种!”
男孩怒气冲冲地朝着他吼:“不准你骂我爹,我爹不是杂种!”
令江湖轻蔑的表情满是嫌弃,仿佛脱口而出的十二个字侮辱了自己的嘴巴一般:“哼——娼妓子娶娼妓妻,再生娼妓子!”
男孩一口咬在令江湖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手上,死死地咬住大拇指,犹如狼齿,硬生生咬断令江湖的大拇指,男孩的牙齿也崩掉了几颗,满口血吐出来,说话漏风,但依旧在怒喊着:“我娘是清倌不卖身,我祖母是商家小姐不是娼妓,你才是杂种,你是大杂种——”
令江湖压根没听清男孩喳喳呜呜说的是什么,或者说根本不在乎他说的什么话,眸底本就阴毒,此时已染上血色,失去大拇指的右手从皂靴里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扎在男孩的心窝,疯狂地转动:“跟我玩心计——呵……”
“噗”的一声,令江湖将挖出来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在手中捏爆,鲜血碎了他一脸,又好似扔泔水般扔掉碎肉,拿着手下人递上来的汗巾擦干净。
男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恍惚是要将这破败的鲜血浸染的家园盛进眼里,装起来,许个愿,带到来世。
六岁的小女孩连滚带爬地摸到男孩的身体,嚎啕大哭:“大哥!大哥……”
令江湖却蹲在小女孩跟前阴森地笑着:“你叫他大哥?你还有几个哥哥?”
女童只知道哭,不肯再说一句话。
这让令江湖极为恼怒,先给下属下了命令,又对那群人道:“给我搜出来!斩草除根!你们,谁说了,我就放了谁!”
一时间人心惶惶,惊恐万状地看着冲他们笑的人,几个女人早在少主被挖心时晕死过去,其余男子一味地摇头,不肯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