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素衣小仙原本就身形瘦弱,提在封郁的手间好似只孤伶伶的小鸡。被稍稍恐吓,他便抖成个筛子,屎尿横流湿透了一裤子。
不等那秽液滴落下来,封郁便扬手将他甩下堂去。
他四仰八叉摔进一滩尸液里,慌忙挣扎着要爬起身来。手上使劲一撑,恰好压在那具尸体的双腿间,竟将脆弱的下体压得塌碎,浑浊的液体又蘸了一手。他坐倒在审堂中央鬼哭神嚎,却逗得两侧旁坐的仙友哄笑不已。
封郁步步逼近,嘴角噙笑戏谑道:“这也不怪你。阿落的尸身放得久了,里边儿的皮肉早已溃化成水。至今还能看出个大致模样,全是因为有个好心人不辞辛劳,将他妥善埋在了北溟海底。北溟深海幽咽冰冷,本尊不知费了多大功夫才找回阿落来,正想要和那好心的家伙道声谢。你可知道他是谁?”
适才,封潞提及东海太子涟丞大义灭亲,众仙还记忆犹新,这时听着封郁的话,立时想到了执掌北溟的水君正是涟丞。众人交头接耳又是一番嚼头。
好事的仙友不由小声嘀咕问:“那素衣的小仙儿发顶平坦,并无谪仙的印痕。眼下一个活的一个死的,究竟哪一个才是郁上仙的随侍?”
审堂中央的尸身腥臭难堪,封郁却毫不避讳地挨着它蹲下身。见他凑了过来,那素衣小仙连滚带爬慌忙往后挪了挪。一地尸液滑不溜手,滚了他满身满头的恶臭,他愈是惊慌狼狈,便愈是引来嗤笑阵阵。
封郁勾唇一笑,轻淡说:“这样胆小怕事的家伙,又怎会是本尊身边的随侍?”
审堂本是庄重之地,执法尊者怎能容得满堂哗笑?当下便狠叩了两记镇堂,清嗓道:“肃静肃静!本尊才是这执法大殿的主事,何时轮到你们这旁观的散仙来问审了?”
老家伙好生糊涂,这时倒想起自己是一殿之主了,之前又是在哪儿喝得西北风?堂下众人皆是不屑,只看在他大把年纪的份上,这才徐徐收了声。
尊者指着那素衣男子诘问道:“郁皇子,你可看清了?他若不是你的随侍绫落,又是何人?”
“昔日,阿落受人教唆,暗中加害妖仙夭月。时至今日,那人贼心不死还想利用阿落造谣生事,”封郁环视一眼,对着众仙高声说:“方才各位不都见识了么?只不过,真正的绫落早已死得干净,逼不得已只能用个假货来顶替,好叫人信服。”
执法老儿气结,白须白发咄咄颤了颤,喝问:“莫非我天刑司还胡乱引证不成?郁皇子的随侍犯了错被囚在湖底,如今又怎么会变成死尸一具?”
封郁坦然说:“阿落被本尊囚在湖底,身受三千年红莲业火的熏烤,三魂七魄只剩一线残魂。那一点魂魄与业火共生,倘若离了业火,他反倒是活不成了……”
对人妄动私刑,本是触犯仙律的,私加红莲业火更是罪孽。先前胧赫说起,众仙还是疑信参半,这时封郁自个儿承认了,自然叫人震惊。惊便惊了,顶多私下咬咬耳朵,断然没有哪个胆肥的敢当面指出封郁的罪行来。
他越是不屑掩饰说得直白,众人便越是觉得他为人光明磊落,反倒不在意业火之事,一心想听他的后话。
只听封郁又说:“那人以为只要破了本尊的千金封界,便能从湖底劫走阿落。孰不知,他带走的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想来他看着绫落死了,定然是气急败坏。实在无法,只好又费许多功夫,找来一个长得相像的家伙。若非如此,这通荒谬的堂审又岂能拖到今日?”
“不得放肆!”执法尊君拍桌起身,怒声道:“郁皇子口口声声说有人捏造罪证,敢问‘那人’又是何方神圣?”
“那人是谁,只一问便知。”封郁鼻中轻哼,冷眼横扫。
那素衣小仙仰躺在粘稠稠的尸水里,紧挨着绫落的尸身,早被吓得四肢瘫软,抖抖簌簌像只溺水的小虫。封郁不等他躲闪,抬起一脚便往他的裤裆间踏去。提脚时轻若浮云,踩下时却重比泰山。
迎着封郁邪狞的目光,脚下的可怜人儿怔了一瞬,只觉着下身像是被千钧重的磨石均匀碾压了一遍,刺痛穿心,钝痛翻绞,将整片下腹燎得生生火辣。浊黄的、棕褐的汁液混着赤血,从素白的衣摆下徐徐渗了出来。裆间色彩缤纷好似开了家染坊,他抬眼一瞄险些昏厥过去,声声嚎啕却更加凄厉了。
顷刻间,好端端的下半身被封郁一脚碾压成了一张血肉薄纸,远远旁观着的众人倒抽一口凉气,也仿佛觉出几丝痛楚,忙不迭捂住了裤裆子。
封郁轻握着莲兮伤痕累累的手腕,双眼被血水浸得通红。鬼泣神嚎间,他淡然问道:“你可知道疼了?”
他该是诘问那素衣小仙的,可说话时却望着封潞这一头,森森惊悚随着他的目光一同逼来,好似夏里冬风,叫封潞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郁……上仙……”那小仙满脸汗泪纵横,眼看着封郁缓缓抬脚移向腹部,他连忙嘶声求饶道:“脚下……留情啊……”
封郁瞪眼瞧着他,讪讪笑道:“留情容易,你先把自个儿的身家姓名报上来。”
“小仙是……梨花洞妖仙……”
“梨花洞?那又为何假称是本尊的随侍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