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不仁义并不重要。
秦国如此强大，难道是因为仁义吗？
荀子听到李斯的话后。
则是举了夏商灭亡的例子训诫李斯，并且警示他：
“今汝不求之于本，而索之于末，此世之所以乱也。”
荀子认为李斯重视法治而忽视礼治，实在是舍本求末。
......
师徒二人虽然都是主张法治，但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
——
而且李斯总觉得。
这陆川就是在借着老师的名头，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所以这也导致主张儒法并重的陆川。
那是两头不讨好！
在朝中的地位，并不高。
毕竟，以孔孟一派为正统的儒生们。
压根就不认为荀子这种能够提出“性恶论”，并且教出一大堆法家弟子的人......
能算是儒生！
而法家一派。
则是在李斯的带领下。
更是彻彻底底的和儒家分割开来了。
他们不认礼乐，只重赏罚。
乃是纯粹的法家学派。
也不会认同陆川的主张。
故而，在种种原因加持下。
李斯对这位半儒半法的博士陆川，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
要不是陛下认为陆川的主张，其实亦有可取之处。
特意将公子高教给其教导。
陆川在朝堂的地位，还能更低一些。
不过哪怕如此。
他平常也跟一个小透明一样。
在朝会之上，几乎就说不上几句话。
当然这一切从今天开始。
倒是出现了改变。
——
李斯府上。
李斯摆上了一桌颇为丰盛的宴席以招待这师徒二人。
此刻李斯面带微笑的看着公子高，称赞道：
“公子如今得陛下垂青，得以掌管关中刑罚。”
“日后前途，必然是不可限量。”
陆川看着往日里对自己有些不屑一顾的李斯。
如今对自己态度大变。
心情那是说不出来的舒畅。
不过，他也没有因此而摆架子。
毕竟他的地位依然远远逊色于廷尉李斯。
而且这李斯看重的又不是他，而是他的这位得意弟子。
他不过是沾了公子高的光罢了。
......
公子高听到李斯的称赞话语后。
却是摇了摇头：
“长兄扶苏，向来便比我优秀。”
“十二弟荣禄一鸣惊人，如今更是远胜于我。”
“而且父皇让兄长掌兵，让十二弟掌管「教育部」。”
“显然是更看好他们。”
“而高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公子高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比扶苏和荣禄更强。
毕竟不论是学识还是背景。
此二人都强过他。
论学识：
二人的科举分数，可是拉开他一大截。
论背景：
扶苏乃是长公子，老师乃是当世大儒淳于越，有一众儒生支持。
荣禄虽然是十二公子，但是他老师乃是咸阳首富——仙府李意。
不少人都认为这仙府之位，可比拟三公。
而有仙府支持的荣禄，可是比他强多了。
毕竟自家老师，只是一普普通通的博士罢了。
而且还因为主张不同的原因。
受到了儒生和法家的打压，在朝中几乎没有任何势力。
所以。
公子高得知自己将会留在咸阳作为太子备选的时候。
其实并没有过多的欣喜。
他觉得自己，应该就是一个运气好的凑数的。
顶多就是一个“陪跑”。
不然为何父皇让长兄扶苏掌兵前往西征。
让十二弟荣禄执掌那“教育部”，大权独揽。
而自己却是只得协助廷尉李斯......掌管关中刑罚。
这待遇上的不同。
他还是分得清的。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毕竟。
他原本来就没有多大的野心。
他当初尽心尽力的去考科举，只是希望能分到个富庶之地罢了。
只是没想到......竟然考了个第三。
意外的变成了太子备选。
这让他都有些始料未及。
......
在公子高看来，日后的太子。
不是兄长扶苏，就是弟弟荣禄。
反正肯定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陆川听到自家弟子的话语后，则是摇了摇头：
“公子无需妄自菲薄。”
“陛下既然将你留在咸阳，那就是对公子你的认可。”
“而且大秦之所以能够强盛至今，并且灭掉六国。”
“正是得益于法治。”
“陛下让公子掌管关中刑罚，亦是对公子你的看重！”
“丝毫不比执掌教育部和手握兵权弱啊！”
陆川不论是为了实现自家的抱负。
还是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地位提升。
他都不希望自家弟子公子高，有这种“未战先怯”的想法。
在他看来，既然陛下给了公子你机会。
公子自然应当牢牢抓住才是。
呃......虽然机会确实不怎么大。
但是多少得努力下不是。
而且，某些人......不是主动拉拢你来了吗！
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嘛！
陆川一边想着。
一边瞥了瞥廷尉李斯。
能在朝堂之上被两个派系同时讨厌，还没有被搞下台。
陆川还是挺有能力的。
他不难猜出这李斯打的是什么主意的。
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毕竟。
是去当一个小小封地的太傅好。
还是当一个偌大国家的太傅好。
他又不傻。
还是能分得清的。
若是公子高真的走大运，成功当上了太子。
自己日后也许真的能实现荀子老师的梦想！（洗脑久了，连自己都认为自己是荀子之徒了。）
李斯倒是没有注意到陆川的目光，而是附和着陆川话语看着公子高：
“陆博士所言甚是。”
“公子你实在是太小看自己了。”
“陛下对公子你的重视，分明就不弱于另外两位公子。”
“随着关东豪强一一迁徙关中。”
“如今关中刑罚之重要程度，可是远超以往啊。”
......
李斯可不希望这三位公子之中。
自己唯一可以“投资的”对象提前认输。
故而直接针砭时弊、头头是道的分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