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百年,何须长生!”俊美的青年站立在舞台中央,张开双臂,宛若在拥抱天井中的那一缕阳光。
“百年时光,如何穷尽世间奥妙!”老者走到青年的面前,负手说道:“唯有长生!”
“我教所求,乃是阐释天地之妙!天地运行、自有其道!长生者,乃是逆天而行!”青年向前踏出一步,高声说道:“此非天地之妙,我等何必追求!”
“长生之妙,我等未解!何不追求其理,阐释其道?”老者高声反问。
青年反击道:“天下无人长生,此即天理之不容!我等所求,乃穷极一生以探索未知!过去、现在、未来、天地万物,皆有未知。有未知,方有我等所求!若长生,何来穷极一生?若长生,过去现在未来皆可知,天地万物终有穷,若再无未知,我等所求何在!”
“公子奉尊果然才俊,老夫甘拜下风。”老者作揖一拜,退下了舞台,独留青年一人立于璀璨的阳光之下。
这场辩论并非是在夏国思云府的欢梦楼,而是在夏国西向的有梦国中。那长相俊美的青年乃是有梦国的二皇子——公子奉尊。青年刚刚从台上退下,就有青衣人在一旁恭敬地说道:“公子奉尊才学出众,在研究万物奥妙之道上少有人及,待从我修道院毕业,或可被教皇冕下收为亲传弟子。”
不等公子奉尊回应,却有一名黑衣人抢先开口。“教皇冕下之亲传,哪一位不是天资聪颖之辈?岂会那么容易收纳?若不经我律罚司核准,公子怕连参与弟子大比的机会都没有!”
公子奉尊也不恼怒,只说:“通过律罚司的核准而已,不算难事。我十八岁时,真气便入六品境界,八品时有天地通窍,如今距离九品更只差一步。律罚司考核再难,也难不住我。”
在有梦国中、乃至这天下凡尘中,十八岁真气达到六品确实可称天才,但公子奉尊不知道:在“四隐”这等级别的门派中,十八岁时达到六品实力的青年才俊,不在少数!
譬如李随风,他十五岁才凝真气于丹田,三年已是六品境界!而且,他突破五品时便得通窍!说来也巧,多年后,李随风知道公子奉尊的这场论战时,也是有感而发地评价道:“论什么长生不老,你倒是先能长生啊!净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说起李随风,还要从欢梦楼论战接着讲他的故事。
欢梦楼中,贾筝靖调息片刻后,便不顾其他,直接与李随风开启了第三道比斗“辩论”。他与李随风分立两旁,一妖娆女子代替映雪走到台上,说道:“小女子罗珊,负责今日论战。两位公子,今日题目……”
李随风却打断罗珊的话,说道:“论战前,我先试试这假正经有没有资格与我论战。”
李随风刚刚的表现是众人皆知,又有天机茶馆的许韶看好,罗珊哪敢多言。她只恭谨地施礼,说了一句“公子请便”后,暂且退到了台下。
贾筝靖问道:“你要作甚?”
李随风说:“我只问你有无,你快言快语,回答于我。若多加思索耽搁了,便算你输。”
“这有何难!”
“那这就开始。”李随风说:“天地之间可有光?”
“有!”
“澜河之中可有鱼?”
“有!”
“盛京城中可有人?”
“有!”一连数个问题,贾筝靖都不假思索地回答,甚至面露不屑之色。
“筝靖身上可有猪心?”
贾筝靖根本没有反应,脱口而出:“有!”说完,他才反应过来!但是李随风根本不给他机会,说道:“贾公子真是奇特,人模样,却长着一颗猪心!贾公子莫不是一头猪穿了人衣服?”台下顿时哄堂大笑。
“你!你竟敢如此欺我!”贾筝靖面如猪肝,怒道:“你这都是什么粗鄙手段!”
李随风却说:“手段粗鄙,你不还是中了招?贾公子若是不服,我们再来一次如何?”
“谁会怕你!”
“你可知天地有昼夜变化?”
“知道!”
“你可知水自高处而落?”
“知道!”
“你可知月有阴晴圆缺?”
“知道!”
“你可知人间有是非?”
“知道!”
“你可知你不是猪?”
李随风问道此处时,贾筝靖一听“猪”字,不由紧张起来,略略一顿,改口说道:“不知!”
台下顿时又一次哄堂大笑,李随风也不由掩面而笑,感叹道:“愚钝、愚钝!贾公子,我问你可知你不是猪,你竟告诉我不知!难不成,你一直认为自己是头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