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贾筝靖被气得是浑身发抖,吼道:“李随风!你只会玩这种低劣的手段吗!我已然不屑与你辩论!”
李随风掸掸衣袍,走到贾筝靖面前,怒目而视。他的眉宇之间,透出浩然正气,双眸如剑,似是直透贾筝靖的内心!他凛声说道:“你若要辩,那我就与你辩!”
贾筝靖被李随风的气势吓退了半步,颤颤巍巍地问道:“你,你要辩什么?”
“你说你知天地之间有是非,那我问你,何为是非!”
“何为是非?”贾筝靖缓了缓神,说道:“是非,乃天地之理!乃人心公意!”
贾筝靖还要再说,李随风却打断了他,说道:“那我问你,你若驾车行于路上,马匹受惊失控!此刻,你只能策马前行或是侧转右行。然,前有五幼儿嬉闹,若与车相撞则必死,右侧有一老妪,撞之亦是必死。如此,你当如何!?”
贾筝靖一怔,“这……这……撞那老妪。”
“为何?”
“杀一老妪,可救五幼儿,我自然愿为!”
“若那老妪是权贵之母,五幼儿不过寻常人家的孩子呢?”
“那就撞那幼儿!”
“老妪不过多一重权贵之家的身份,就可抵得上五幼儿的性命了?”李随风喝问道:“夏国律法明文规定,皇族犯法与庶民同罪!人皆平等,有何相异?你这只知谄媚的猪狗!”
“你!”
李随风取过一壶酒来,边喝边问:“你真的知道何为是非曲直?”
“那你可知?”
“行走江湖,侠义为先!侠之道,便为我辈之是。城司巡捕,防卫缉盗便为他们的是。身居府堂,保国泰民安便为他们的是!为君、为臣、为父、为夫,位不同、职不同,则其是非不同。”李随风说道:“是非生于天道人伦、朝纲律法,世间错综复杂,是非自然复杂,岂是我一言所能概论?然我辈皆知是非,依是非而行!你这假正经却真真的不知道。”
李随风手指贾筝靖的鼻子,说:“你身为思云府门下幕僚,却只会玩弄手段,挑拨人心,以足一己之私!杨佑星身居府堂,不思为民谋利、保一方安泰,只顾争权夺利,妄为思云府之人!你二人知杨兄闯过欢梦楼第二关,便定计谋,买通清月。先以两场比斗,予杨兄得胜之自信,令之醉心清月。随后,再让这假正经出手,以不齿手段连败杨兄。此一来,杨兄便沉沦于温柔乡中,不思进取。二来,又让杨兄声名渐低、自卑自疑。这一手毁人于无形,可真是诛心恶计!”
“你血口喷人!”
“杨兄,你当初何等才俊,竟被此二人设计陷害,为一只腥臊狐狸所累!”李随风看向杨佑山,厉声斥道:“老府主选贤任能,那么你与杨佑星之争斗,当是如何统领一方!杨兄,统领一方者的是非何在?是才学?是声名?皆非!是政行清廉之德、是为治下百姓谋福祉之能也!欢梦楼比斗的声名再盛,也是在这淫乐的销金窟里!沉醉此间,有何益处!”李随风的声音振聋发聩!他甚至运起真气,以天地之力发声,如在万仞高山上一般,乾坤齐鸣:“杨佑山,速速醒悟!”
这一声,不仅让呆若木鸡的杨佑山猛地惊醒,更惊得贾筝靖一口心血喷出,直接昏死过去!杨佑星见状,忙跳到台上,指着李随风骂道:“贼子!你、你、你何来证据,竟敢如此诬陷于我!”
“这证据怕是要去清月房中点点金银流水,再去杨公子府上也点一点了。”李随风作揖拜向杨佑山,说道:“在下之言,皆出肺腑!是与不是,杨兄心中想必已有定论。”
杨佑山哈哈笑道:“九言劝醒迷途仕,一语惊醒梦中人!随风兄所言甚是!杨佑星,你我之争,不当在此欢梦楼中!此前种种,不论有无证据、是否为实,我都不再计较!今日起,你若真有本事,便在府堂之上,一较高下!”
“好!!!”江辞躲在在台下,杨佑山此言一出,他就连连叫好。在他的鼓动下,台下众人也不断叫好,令杨佑星羞愧难当!尴尬之下,杨佑星忙命随从拖着贾筝靖逃出了欢梦楼。
“两位比斗已分出胜负。李公子若是有意,可随我到第三关中。半个时辰后,第三关便会开启。”
“还有半个时辰,那就稍后再说。”李随风摆摆手,走下了擂台。杨佑山走到他身边,对李随风作揖道:“今日多谢随风兄了!兄弟,我欠下你一个人情啊!”
李随风连忙托起杨佑山,说道:“岂敢岂敢!若非许先生出言点拨,我可没办法知道,能在杨兄身边遇到此等趣事!你这人情,应是欠给许先生的。”
“随风小子,你可真会做顺水人情。”许韶搂着一个妖艳女子来到两人身旁,说:“杨佑山,老头儿我也就不和你客气,今日我们的花销,就记你账上了”
杨佑山也算是聪慧之人,自然知道许韶身份,忙应下了许韶的要求。随后,他对李随风说:“随风兄,我今日先行离去,你我来日再聚。不过,我以后怕是鲜少来此了。随风兄又是江湖人,我是不好登门拜访。就请随风兄若日后有闲,务必来我府上坐坐!我随时恭候随风兄大驾。”
杨佑山与李随风又客气一番后,就自行离去了。待他离去后,许韶这才说:“贾筝靖是蜀山千机宗的弟子,偷学邪教功法、杀害同门后叛逃至此。执法长老发了清理门户之令。”
“许先生原来是千机宗弟子?”
“年轻时曾拜入千机宗学艺。”许韶捻须笑道:“他在欢梦楼与杨佑山比斗时,老头儿我就掌握了他的身份和行踪。但他是杨佑星门下,碍于身份,可不好撕破脸皮直接讨其性命。今日遇见你,老头儿我就只好试上一试了。”
李随风说:“经此一役,贾筝靖必然无法继续在杨佑星门下立足。如此结果,先生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许韶说道:“不仅达到目的,更让令人生趣!你今日手段,甚好!”
“我这手段,若非杨佑星不得民心,怕是也难。若台下众人不支持杨佑山,杨佑星只需死皮赖脸拖着,我也无可奈何。说到头来,还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李随风说道:“我不过随风而动、顺势而为罢了。”
“随风而动?还真是人如其名。”许韶笑眯眯地说:“你要打听的消息,明日来茶馆就是。”
“多谢先生。”
“别急着谢。”许韶看着李随风,说:“你是不是好奇,我身为天机茶馆的说书人,为何不进第三关寻那花魁啊?”
“你爱找谁找谁,关我何事?”李随风心想,但是他可不敢明说,只应和道:“是好奇。”
“因为欢梦楼的花魁,不是老头儿我能惹的。”许韶奸笑道:“甚至,这欢梦楼的规矩,都是那花魁定下的!”
“哦?”许韶的话,顿时挑起了李随风的好奇心!“那我可想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去这第三关闯一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