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纪只感觉心拔凉拔凉的。
虽然袁尚对刘标有畏惧之心,但逄纪压根没想到,袁尚竟然会畏惧到提前将家小送走。
怪不得会谎称带着骑兵出城袭扰。
这哪里是袭扰!
这分明是逃跑!
最令逄纪寒心的是:袁尚竟然如此凉薄!
好歹我逄纪,对你袁尚一向尽心尽力,要送家小一起送啊!
竟然还骗我说“阿母妻儿都在城中”。
逄纪不恨袁尚弃城而逃。
毕竟。
这不是第一次弃城而逃了。
逄纪恨的是,袁尚不带上自己!
“明公都跑了,我们还怎么守?还不如降了。”
逄纪喃喃自语,逄纪的家小也在城中,逄纪想跑又不敢跑。
跑不掉又打不过,就只能投降。
见逄纪失魂落魄,沮授冷笑:“逄纪,你支持明公议和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怎么守?”
“你故意让郭图冒险出使,怎么不想想怎么守?”
“刘标是谁?论这天下最能拉拢人心者,无出其右。”
“官渡时,审正南擅自收押许攸家小,结果反被许攸泄了密,乌巢一场大火烧了本初公的天下野望。”
“有审正南前车之鉴,你竟然还敢明知故犯,在这本该将吏齐心的时候妄想借刘标之手除掉郭图。”
“审正南好歹刚烈,敢作敢当,不坠河北义士名。”
“你逄纪,谋划失败,竟然还想投降?”
逄纪被沮授点破,心头羞恼,忿忿道:“我承认,我是想除掉郭图。”
“可明公若不跑,我自有御守南皮城的良策;如今明公跑了,我良策变废物策。”
“守不住南皮城,不是我的错。”
沮授嘁了一声:“逄纪,做坏了事,就得认。”
“郭图若不去出使议和,刘标又岂会探得南皮城的虚实昼夜强攻?”
“刘标不昼夜强攻,明公又岂会弃城而逃?南皮城又岂会陷入今夜窘境?”
“不是你的错,又是谁的错?”
“难道还是我的错?是这满城将士的错?”
沮授的质问,令逄纪更恼:“我认不认是我的事。你想守城,那你可有守城良策?”
沮授冷哼:“良策没有,唯有死战!”
逄纪可不想死在此地,转身道:“你想死战,那是你的事,别带上我!西门的防务我会转交给你,我现在要去追随明公。”
只是刚走一步,沮授弟弟沮宗的刀,就架在了逄纪的脖子上,刀口锋利,直接划破了逄纪的脖子。
显然。
沮宗这是真想对逄纪动刀!
逄纪大骇:“沮监军,你这是何意?我并未开城投降,西门防务也会正常转交给你,你难道还要强行留我不成?”
“即便你强行留我,我也不会尽心守城;你不如换个尽心的,还能多守几日。”
沮授绕到逄纪正面:“你也知道,我是监军啊。”
“明公出城了,郭图也被你陷害下狱。”
“如今这南皮城,我最大!”
“就算我现在一刀砍了你,那你也是活该受死。”
逄纪的冷汗都流出来了:“沮监军,何必如此!我们都被袁氏抛弃了,又何必再为袁氏效力?”
沮授呵呵:“现在才说这个,晚了!”
“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乖乖回到西门布防。若是你敢投降,我会让沮宗将你的家小屠戮殆尽。”
“只要你不投降,即便城破了,我也会让沮宗保护你的家小。若你的家小在城破后死了一个,沮宗都会为你的家小陪命。”
说完。
沮授不再开口。
逄纪咬牙再问:“第二条路呢?”
沮授眼神忽然变得凶狠:“第二条路,我现在就将你砍了,震慑三军!”
感受着脖子上冰冷的战刀,逄纪惊惧道:“我选第一条!我选第一条!”
看着狼狈离去的逄纪,沮授吩咐沮宗:“你跟简宪和有旧。若事有不济,可借简宪和之名,定可保住众将士家小的性命。”
沮宗心中悲凉:“可兄长你,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