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昏暗,火光点点。
袁军如长蛇一般行走在芒砀山的谷中小路。
韩暹半眯着眼骑在马背上,时而神游天外,时而被春虫声惊醒。
“彼其娘也。”
“等我得了头功,定要让张勋明白,谁才是真正的大将军。”
想到在洛阳当大将军的风光日子,韩暹又是一阵怀念,心中又将曹操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若非曹操。
韩暹就是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宫女随便睡,皇后都得看脸色,小皇帝都得一旁站着。
哪像现在,打个徐州还得当先锋打头阵昼伏夜出的去偷袭小沛。
吃苦的是先锋将,享受的是大将军。
“将军,前方就出芒砀山了。”
“传令,谷口就地休憩。”
山路窄小。
三千人从头到尾,如一字长蛇相距就近六里。
韩暹得在谷口等待杨奉后军抵达,整军后再继续行军。
等了半个多时辰,杨奉的后军才堪堪抵达。
“杨将军,我就说这芒砀山不会有伏兵,你还不信。”
“除非有人告密,吕布又岂会知道我等偷走芒砀山奇袭小沛?”
韩暹颇为得意。
吕布骁勇又如何?还不是被算计了。
只要拿下小沛,钱有、粮有、女人也都有。
军中无女眷,韩暹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倾泻。
杨奉则是松了口气。
谷中行军,最是凶险。
若被木石分割,利箭射杀,那真就成了瓮中之鳖了。
“是我多心了。”
“吕布,也不过如此。”
“此刻天色尚早,休憩半个时辰后可继续赶路。”
杨奉默默的计算路程。
既不能距离小沛太近,也不能距离小沛太远。
近了不容易藏兵,远了又达不到奇袭的效果。
“半个时辰哪里够!”韩暹打了个哈欠:“再让军士睡一个时辰,趁着清晨凉快又能见路,火把都不用打了。”
“听我的,我现在困得很。”
杨奉本想反驳,韩暹已经回了营帐躺下,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见状。
杨奉也不再多想,令亲卫扎好营帐,也呼呼睡下。
昼伏夜行一两日还可以,可若是连续五六日都昼伏夜行,这身体也不太能吃得消。
若不是要抢这夺徐州的头功,杨奉是绝不会执行这样劳军劳力的军令的。
骑马的主将都疲惫嗜睡,走路的军卒自然也不会精神抖擞。
很快。
谷口就响起了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入睡不久。
从砀县一路跟来的张辽,也率众来到谷口。
张辽兵少且又未提前在芒砀山内埋伏,故而一直都在等待时机。
见谷口袁兵草草结营,三三两两的或是躺在地上,或是背靠背,只有少数军中将校临时扎了营帐。
张辽很快有了判断:“我方人少,不可恋战。擒贼先擒王,看准了营帐冲杀。”
“勇者无惧生死,以一当十亦可。”
张辽冲在最前。
众劲卒受到感染,亦是奋力向前。
“骑都尉张辽在此,尔等中温侯之计了。”
张辽一边呼喊名号,一边登锋陷阵,只管往有营帐的位置冲杀。
营帐中的袁军将校,猝不及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刀给劈了。
三百劲卒以张辽为首,犹如一群蛮牛,在营地横冲直撞,很快就冲到了杨奉和韩暹的营帐附近。
如雷的喊杀声也惊醒了杨奉和韩暹。
“张辽?”
“伏兵?”
杨奉和韩暹脸色骤变。
只是行军途中的暂时休憩,杨奉和韩暹并未安排军士安营扎寨,更未安排军士巡逻。
几乎没有任何的防备!
眼见将士惊慌不知所措,杨奉和韩暹也不敢在张辽面前强逞英雄。
一面招呼亲卫抵挡,一面退到较高的山冢上。
芒砀山本就多墓葬,曹操亦曾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