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闿?”
刘标上下打量:“莫非是昔日在华县、费县之间杀了曹嵩的张闿?”
张闿不敢抬头:“正是小人。”
刘标肃然起敬:“原来是张义士,失敬了。曹嵩贪婪,曹操嗜杀,父子二人皆是人中豺狗。”
“昔日曹操兵屠彭城,百姓或死或离,四野哀鸿,泗水不流。”
“幸有张义士手刃曹嵩,大快人心啊!”
张闿羞惭叩地:“小人只是杀人夺财,不敢以义士自居。”
刘标轻笑:“非也。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你虽然存有杀人夺财的心思,但你杀曹嵩夺其财。对死于曹操之手的彭城冤魂而言,就是义举!”
张闿惊愕抬头:“可小人今日,原本是要......”
未等张闿说完,刘标又打断了张闿的话:“有些话,不能说;说了就得按规矩办事。”
“我方才也说了: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我不想知道你今日心中欲行何事,我只听到你说张勋引步骑数万,明取颍川,实图徐州。”
在张闿惊愕之下,刘标又取出钱袋:“有功者当赏。你既喜钱财,那就予你钱财。”
张闿愣愣没伸手,刘标又将钱袋塞到张闿怀中。
“你,不杀我?”张闿惊问。
刘标笑如春风:“你本义士,又听我讲了三日的农术。既学我术,为何要杀?”
“徐州跟以前不一样了。若是不着急赶路,可回你家乡看看。”
看着刘标远去的背影,张闿心中五味繁杂。
家乡?
我一介杀人夺财的匪类,还有家乡吗?
“刘公子,这人明显是袁术派来的刺客,你为何要放他离开?一介杀人夺财的匪类,又岂配称为义士?”夏侯兰不能理解。
刘标敛容:“功是功,过是过。有功者赏,有过者罚。”
“杀人夺财的匪类,当诛;冒死传讯的义士,当赏。”
“然,任何一个徐州缉匪都尉都可以杀张闿,唯有我不能杀。”
“既受了义,就不能负了义。”
“若非张闿传讯,我差点被袁术给骗了。”
“明取颍川,暗图徐州。袁术好算计,是我小觑袁术了。”
“夏侯兰,你立即去趟下邳,将此情报告知家父。让家父立刻派遣探子去淮阴、淮陵、盱眙等地探查。”
刘标原先的推测,袁术称帝后会去打一场立国之战,跟奉天子的曹操拼个高低。
探子探得的情报,张勋也的确以桥蕤为先锋走汝南向颍川方向行军了。
不论是吕布还是刘备,应对的方式都是坐山观虎斗。
袁术胜则举兵勤王助天子守城,袁术败则趁机夺回沛国和下邳国被抢占的城池。
不曾想。
袁术的目的竟然又是徐州。
回到彭城。
刘标径自来寻吕布,述说袁术的意图。
吕布闻言亦是心惊:“袁术对徐州竟然还不死心只是这情报出自一刺客之手,真假难辨啊。”
刘标轻轻摇头:“若不是图谋徐州,袁术不会在这种时候派遣刺客行刺我。”
“即便刺客泄露的情报有假,提前布防也能避免遭遇奇袭。”
“如今春耕方尽,必须御敌于外,否则被袁兵破坏了耕田,想要再去借粮就难了。”
吕布沉吟片刻,认同了刘标的应对:“袁术的沛相舒仲应屯兵谯县,本侯有意先遣步骑去砀县布防,贤侄以为如何?”
刘标仔细思考了一阵。
砀县在彭城和谯县中间,附近又有芒砀山可用兵藏兵,遂道:“砀县乃是废城,寻常将领遇敌难以固守,可让张骑都引兵前往。”
吕布亦是中意张辽:“本侯再令侯谐、成廉为文远的副将,引精兵八百同往。”
吕布本就只有六千步骑,小沛分了一千步骑,彭城只有五千步骑,这五千步骑又分了一半在屯田,这仓促间也难以再多分兵给张辽。
刘标对彭城的兵力也是清晰:“八百精兵虽然少,但以张骑都的能力。真若遇敌,亦能固守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