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还望陛下看在臣这么多年,为朝廷殚精竭虑的份上,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留你两位兄长一条小命!!”
闻言,邬哲思已然知晓外面的布置已然不中用了,如此便只能拼一把了,眼见他竟直接叩首,誓死想要女帝为儿子侄子留一条生路。
不看他多年的苦劳,也看看这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呀!?
“呵?!想要我放过他们?!早干嘛去了!?朕也想呀,可江山社稷乃重中之重,万万不得有失!!”
云妡柔丝毫不给情面,这件事绝对不能纵容心软,不然岂非人人得而效仿!?那皇室众人的安危岂非越发没有保障了!?
“邬……二姨,您说呢??冒充皇室,扰乱朝纲,刺杀于朕,这种大错?!是不是该死呢!?”
那邬家‘二小姐’闻言,内心的恐惧彻底占据了上风,自刚才父亲跪下之际,便知他们一家怕都是完了!!
她的双腿开始不停地哆嗦着,发软得几乎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量,一个踉跄之下,险些直接瘫倒在地。
“……”一直沉默不语的她,就那样静静地的在那里,宛如一尊失去了生气的雕塑。
晶莹剔透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她那红肿的眼眶中源源不断地涌出,顺着她那苍白如纸的脸颊缓缓流淌而下。
她微微颤抖的嘴唇,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压抑的呜咽声。胆敢冒充皇室,她怕是没有活路了,自己也是走到尽头了。
“传令,即日起罚没邬家所有家产,诛三族以示惩戒,其余旁支流放绍北,无召不得入京!!”
云妡柔可不想看他们在多做辩解,说到底还是必须杀鸡儆猴,尤其这次还是太后母家,女帝都能下手,旁人自当更加害怕。
“至于假冒者……拖下去,斩立决,将其头颅割下,挂在京城外官船船帆之上,诸位当引以为戒!!”
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假冒君主,出了这样的先例,若是不严厉惩处,岂非人人得而效仿?!
女帝朝中震怒,不顾太后母家私情,竟直接叫人将邬家父子拖入大理寺,下令诛杀。
此事昭告天下,人人皆是一惊,这邬家算是完了,但陛下也是真的‘狠人’,竟直接诛邬氏三族。
这可是以前不曾有的,更何况还是太后母家,听着三族好像不算很多,但嫡系的那些个邬家人怕是都难逃一死了!!
七日后,女帝下令厚葬太后,与先帝同葬,水坊相送数十里,一时间百姓同殇,江面白绫横挂,白色纸钱飘洒空中。
江边渔民纷纷让路,看着这洋洋洒洒的送葬队伍,也是纷纷探讨着这些事。
几艘小舟并到一起,渔女之间捞着手中的渔网,瞧着这江面上的人群,低声彼此之间议论着。
二十来岁的硬朗小伙子一身的腹肌,皮肤被晒的黝黑,春季末竟就光着膀子了,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也没闲着:“听说了吗?!邬家三族被斩立决了,那可是太后母家,咱们这女帝可真是个杀伐果断的主!!”
旁边站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家,年纪大了难免触景伤情,一时间竟也说了两句:“可不是嘛?这也能下得了手,太后尸骨未寒呐?!到底是母家人,怎得下手这般的狠辣?!”
小伙子不以为意,只觉得邬家人太贪,下意识地说着:“那又怎样?!邬家人本已经站得那么高了,还企图妄想更高的地,女帝如何能容得下?!”
十三四岁的小弟弟似是赞成大哥的话,读了几本书竟也想到了朝堂之上,蹙眉说着道:“就是就是,我看这女帝呀,不是个好说话的,朝堂上的其他官员怕是不敢轻易再有非分之想。”
“这些我就不懂了,不过要是我家男人在官场,我怕是要吓得夜里都睡不着了?!”
十七八岁的小妇人听着也插了一嘴,心下止不住地臆想着,竟也想起了一同回京的帝师:“要不人家怎么能成为是世家呢!?哎!?对了,我听说那日帝师也回京了,想想那可是个俊俏的郎君呢?!”
一旁的三十来岁的渔女看着她那‘思春’般的表情,似笑非笑的打趣道:“嗐?!你这婆娘怎么知道的?帝师是个俊俏郎君?!别见不到人就瞎想?!”
小妇人半羞半怒,闻言默默的又说道:“自然是听说的,不过想来大家以前都夸过的,自然不会太丑了?!这话,可别跟我郎君说,平白引人误会!!”
这些话呀,一字不落的全都进了,鱼佬船舱后面的那一行人耳朵里,嘶!?这行人怎么这么眼熟?!
旁人说了老半天,他们也只是听着,也不见说上两句,鱼佬有些好奇,拍着脑袋想了想。
想起来了,这几个人不就是上次李老将军回京时,坐在他船上的那几个人嘛?!
鱼佬始终没有说话,载客而已,记着这群人似是挺有钱的,出手也大方的很。
“大哥,咱们都来这永昌都城这么久了,是不是该去见见那女帝了!?”
小姑娘说着并不流利的永昌话,他们南越靠近沂州,口音也更像沂州,那边的人说话都带着口音。
也幸亏如此,他们说话虽带着些口音,但不至于被人立刻怀疑是外来的人,也在这都城玩了小一个月了。
“怎么?!小妹这就玩够了!?”身侧的那人依旧是瞧着肆意少年的模样,两颗虎牙瞅着仍是有些锋利:“若是玩够了,那我们就进这永昌皇宫去!?”
“哎?!之前‘假’女帝受伤的时候,我们没有去真是后悔了呢!?后悔没能趁女帝不在,好扬我南越威名!?”
小丫头年岁不大,口气倒是不小,其实也难怪她态度不好,毕竟一直都是永昌主动出兵。
前三年,两国在边境上的摩擦可不小,她身为南越的小公主,在南越皇身边耳濡目染,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的印象。
“我看你是后悔没能捣蛋一番,借机羞辱永昌女帝吧?!”少年还是了解他妹妹的,不过他也不会忘了父皇交代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