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暖阁里就剩朱厚照和皇后二人,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皇后先开口道:“瞧我,本来是看望爷的,结果自己却没了话来。”
朱厚照仔细看见皇后两眼微红,因问皇后道:“好好的哭什么?”
皇后笑道:“何尝哭,来时路上迷了眼揉的。”
朱厚照自知她是想要遮掩过了,见皇后穿着红色鞠衣,前后绣着翠圈金,但是没有缀珠宝,也不追究而问道:“你为往这里来穿的那么素,他们就不问你往哪里去的?”
皇后笑道:“是妾不愿。”
朱厚照点头,心中揣测,恐怕还是为了夏臣,又道:“来了还不坐?我刚让张大顺送夏臣回府去了,这事儿已经翻篇了,没人再说什么了,只是他爵位没了,以后怪可惜。”
“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留着一条命,总好过一千、一万的了。”说着夏皇后便正坐在榻的另一边上。
朱厚照笑道:“如果你不喜欢,我再将爵位还给他。”
“爷不要说混话了,皇帝的御旨是一天一改的不成?”
“这有什么?我原仔细想了,夏臣纨绔了些,但是本性不坏,这次免了他的爵,日后有什么好差事交给他做做,立了功勋,这爵位还给他或者是另行封赏怎么都成,毕竟还是自家人。”
“这是真的么?”
“我骗你干什么?还有你不是心心念念要一个亲子?正巧天下名医都被司礼监请了过来,还有许多高僧、道长,回头让他们进献方子,说不定就能成了。”
夏皇后闻言一双眼睛盯着皇帝看了半天,却不说话,看了会儿却略微叹了口气。
朱厚照见此问道:“怎么了?”
夏皇后道:“刚刚爷说‘夏臣纨绔了些,但是本性不坏,这次免了他的爵,日后有什么好差事交给他做做,立了功勋,这爵位还给他或者是另行封赏怎么都成,毕竟还是自家人’夏助和夏勋也是我家兄弟,不是自家人?”说完自觉无趣,冷笑道:“天下都是陛下的,妾虽是皇后,但是仔细来也是陛下的奴婢。什么亲生子不亲生子,这大位是陛下的,妾原本就不该有那份念想。”
“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些日子不也在想怎么找补,怎么今日一席话竟惹得你这般怼我?”
“陛下,妾已经知错了,请陛下免去夏助、夏勋的差遣做个富家翁就好了。”
朱厚照忙笑道:“你又多心了,大明朝就皇帝的亲戚用不得?”
“什么亲戚不亲戚,般配不上。”
朱厚照听闻此言后,脸色微沉,双唇紧闭,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只是默默地盘弄着手中的串珠。他低垂着眼眸,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微微一叹。她轻启朱唇:“爷怎么不言语了?是才是我冒撞冲犯了您?前面您一道旨意免去了夏臣的爵位,明儿一道旨意,他就能在法场身首异处。”
朱厚照笑道:“你说的这话,倒好像我就是那桀纣之君一般。我这是有有意维护他们仨,怎地到了你口中,怎么成了我无事找事一般。”
皇后闻言却道:“他们没这造化,妾准备让他们俩明日交辞呈,辞了差事去。”
朱厚照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