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丘(1 / 2)

中元篇章 萍澜 3479 字 9个月前

修炼。

即是吸收游离于天地间灵气的过程,亦是将其归于己用的一种方式,而通过此种方式而获取巨大力量的人,即是叫做

修士。

也叫争天者。

虽说与天相争,但霖安却是完全不知,这所谓的与天相争,究竟是在争些什么。

历经八载岁月,霖安已是成为了一名争天者。

不过也是空有其名,至今也未曾找到修炼的意义,因为对于此刻的霖安而言,反正是活,无论怎么活,都是活。

不过直觉也在告知着霖安,修炼很是重要。

撼山、逆水、扶摇、破云、荡海、镇域、万寿、无疆、天穹、真理。

修士十境,镇域为岭,一成镇域,即可化一方天地为心中之景,亦可凭心中之景强化自身能力,甚至可以将心中之景化作兵刃、武器。而除此之外,只要到达镇域,便可大幅提升自身伤势愈合的速度,甚至可以拥有断肢重生之能。

虽知修士十境,但实际上却也没有那般重要。

世界本就怪异,能力本就迷离。

修士吸收灵气入体,亦是储存于体,经转化、外放便具备了各种奇怪的属性,而人们则是称这种属性为特性、灵力特性。

灵力特性万千,有相似、相近,却无完全相同。

例如霖安这般,吸收灵气入体后便可外放,不仅可以加于自身,亦可加持于物体之上,使自身、物体拥有吸引之力。不过因修为尚浅,仅能使大的物体吸引小的,亦使小的物体向掌控的方向靠近,多是作用于隔空取物、开门关门,或加强一定范围的引力,或消除一定范围的引力。

而且神奇的是嘟嘟似乎也具备霖安的这种能力,比如说利用引力,将自己吸附于墙壁之上,并在垂直于地面的墙壁上自由移动,且是不会掉落在地。

霖安似如往日那般,安静的盘坐于床铺之上,而窗外的农耕巷也依如往日那寂静,甚至足以谓之死寂。房屋依旧迟暮、道路依旧泥泞,但小巷却是忽逢寒凉,且有如若尘埃般细腻的寒雪飘洒而下,亦是唯于金陵城的四方农耕巷内,飘洒而下。

寒雪神奇,薄如轻纱,不仅于夜幕之下难察,更是有着穿透房屋茅草之顶,均匀洒在每一个穷苦百姓身上的神奇力量。

寒雪飘洒,亦是透过霖安家的屋顶,落在了他的身上,且在加身一瞬即是融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有些怪异,也是引起了霖安的察觉,却也未曾多想,仅是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可就在他打算继续修炼之时,却是发现体内竟是迸发出了如若江河般澎湃的伟岸修为,且是极速奔涌于四肢百骸当中。

蝼蚁似经寒雪恩泽而化作了大鹏,只要展翅即可扶摇鹏程万里。

霖安不知发生了什么,仅是光着脚走出了房间,站在了狭小的院落之中。左右环顾,仅见往日黑暗无明的小巷,已是化作了万家灯火皆明的模样,无数欢声笑语如潮似浪,伴随灯光充斥在这素来平静的农耕巷中。

霖安侧首,见到了小麻烦亦似他这般,孤零零的站在院落之中,且是对着他瞧着、看着。

小麻烦的眼中没有丝毫寸缕的惊奇、意外、不解、迷茫之色,有的仅仅是梦想即将迎来实现的激动与狂热。

相比于寻常百姓的欣喜,同样得到巨大力量的霖安却是高兴不起来,不仅高兴不起来,更是于小麻烦那激动与狂热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些许不好的预感。

至于为何会有不好的预感,霖安却又说之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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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距寒雪飘落,已是有些时日了,而在这段时日之中,农耕巷百姓得到了无匹修为的消息,也似狂风浪潮般,席卷了整座金陵。

对于寻常百姓而言,这所谓的“无匹修为”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但对于有心人而言,这所谓的“无匹修为”若出现在修士身上,或者说修士通过一步步修炼得到了这“无匹修为”倒也无妨,但于一夜之间出现在了寻常百姓身上,便成为了一种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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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依旧,长街依熙,相比往日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农耕巷中的百姓虽然知道自己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倒也没人用这份力量去做些什么,却也不知是本性淳朴善良,还是未曾熟悉力量的使用方法,或者说他们所等待也仅仅是一个“契机”。

夜,未深。

街路之上明光璀璨、行人万千,正是经整日辛劳过后而放纵之时,因此街路之上的人潮无论如何去看,都透露着一股闲散之感。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呈现着闲散的模样,亦不是所有人都有着放纵的时间。

例如说阿丘,虽然已经不再是往日那弯腰垂首、体弱无力的模样,但也依旧背着硕大的竹筐,快速穿梭于熙攘人群之中。

纵至夜幕,阿丘亦是不曾归家,而是依旧担任着内城镖师的角色,挨家挨户的询问,是否有货要送。

阿丘,虽是有了力量,却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更不知道如何才能用这份力量获取更多的钱银。能够想到的,仅是用着拥有莫名力量后永远不知疲惫的身躯,做着与往日相同的事。因为阿丘能想到的也仅仅是做工时间越长,赚的钱也就越多。

也只有这样,才能治好母亲的病。

也只有这样,才能将欠下的债务还清。

也只有这样,余生才不会继续受人肆意欺凌。

街路熙攘,但在阿丘眼中却总是呈现着冷清的模样。

凉飕飕的,怪异的紧。

却也不知这寒凉之意从何而起、从何而来。

是因为贫穷?倒也无妨!

因为阿丘有着十足的信心,用着自己的努力去摆脱当下这份寒凉。

将身后竹筐中最后一件货物送到了指定的地方,皓月已是近上穹顶。

不知何时,本是熙攘、热闹的街路,已是变成了空旷且冷清的模样,而那本是璀璨的灯火也是尽熄,唯有独属千星明月的皎洁,照在了阴暗的大地之上。

阿丘站在寒夜之中,翘首仰望着明月,不知为何竟有水色起于双目,且是倒映着幕上星月。

似是想到了什么,便于街路之上转身回首,看向了往日常去的药铺,随后又掂了掂背后空荡荡的竹筐方才想起,原来自己竟是忘记给母亲买药。

药,似乎很是重要。

药,似乎并不重要。

药,虽是重要,却也不再如若往日那般重要了。

为何不再重要了?阿丘忘记了,记不起了。

想要回家,却又不知为何走的很慢,似乎家中有着阿丘不愿见到,也不愿接受的景象。可纵是如此,阿丘也只能向家走去,因为他很清楚自己若是不归,母亲便会担忧。

夜幕之下的农耕巷阴暗的可怕,虽是似有千家、万家、千万家,却是见不到任何一盏明灯燃于这千家万户之中。

面对黑暗,阿丘倒也不曾畏惧,却也并非勇气而无惧,亦非体内的力量而无惧,仅是因为他本就生活在这片黑暗之中。

归家,入院,推开老旧的房门,走入了无明的房间之中。

一如既往的放下了背后的竹筐,且似往日那般走到了灶台之前,拿起了火石,对着灶坑之中敲打、敲打、敲打且经片刻敲打过后,终是引燃了灶内干柴,使火光渐起并将大半个房间照亮。

起身侧首,于微弱的火光中转身,看向了母亲所在的床铺。床铺依旧,母亲亦是依旧,再侧首看向灶台之上,却是发现本该相同往日那般出现在灶台之上的草药,竟是不知去了何处。

自己未买草药?

草药如此重要!

自己又岂能忘记?

丢了!一定是丢在了半路!

想到此处,阿丘便于灶坑中抽出一根燃烧正旺的干柴,似若火把般持于手中并连忙出门而去,顺着归来时候的道路,开始了寻找。

走出农耕巷,拿着火把于空无一人的街路之上寻寻觅觅。

也许在阿丘看来,长街已因夜深而化作了空无一人的模样,不过却是有人藏身于暗巷,对着唯有阿丘一人的街路,瞧着、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