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关于两名役卒唐双举,谷小乙在龙门渡口前线叛逃的消息传至晋阳霸府时,莫小丰正在为即将赴调军前任咨议的祖法古举行饯行酒宴。
在接到唐,谷二人叛逃的禀报后,莫小丰不很放心地问祖法古道:"先生以为,这唐双举叛投西朝,能起到咱们预期的作用吗?"
昨日刚接到敕命,被擢升为度支侍郎,霸府咨议的祖法古显得容光焕发。他放下手中的酒樽,拱手对莫小丰说道:"渤海公无需多虑,只要唐双举如实地告知侯鉴的诸般举动,特别是他如今拥有的实际军力,料想晋,齐二公应不会准其率部入关,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再者,近日得到消息,长安里坊已有关于侯鉴弑主的诸种传言在传散,对此,西朝决不可能置若罔闻。基于此两点,下官要预先恭贺渤海公:离间之计必成。"
莫小丰摆了摆手,自谦道:"若非赖先生一力谋划,我是决不会想出放唐双举叛逃这样的主意的。"
祖法古趁机恭维道:“渤海公谬赞了,像在唐双举身边安下颗钉子的妙着,下官就没有想到。"
莫小丰向他解释道:"谷小乙原系侯鉴府中的亲卫,又是华山剑宗门下的后人,正是他的这两重身份使我选中他来完成跟随唐双举一同叛逃的差使。"
祖法古饶有兴致地问道:"哦?怎么说呢?"
“谷小乙的这两重身份既可使唐双举对他心存忌惮,不致轻易向西朝举告他为咱们有意安排的钉子,又足以使他在西朝获得信任,更有利于他在对方站稳脚跟,待日后需要时发挥作用。先生以为如何?"
祖法古思忖着说道:"嗯,唐双举身为侯鉴派来晋阳的正使,事先对户行俭行刺一事不可能不知情,他既已叛投西朝,基本就可印证了此前他的那些供辞都是谎言。从这个角度分析,至少在他叛投西朝的最初一段时间,他是不大可能举报随他一同叛逃的谷小乙的。可是。。。"
"先生莫非是在疑虑谷小乙能在关中发挥什么作用?"莫小丰笑着问道。
"渤海公明察,下官的确看不透这一点。"祖法古拱手请教道。
"方才已经说了,有谷小乙在,可以多少起到牵制唐双举的作用。同时嘛,”莫小丰说着,伸手端起酒樽,放到鼻下似在嗅着酒香,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幽幽说道,“谷小乙作为亲眼目睹了朱小丁的老母,幼女被当街斩首的证人,他不是可以掩护朱小丁不被西朝怀疑吗?"
祖法古恍然有所省悟,但随即想到莫小丰若真的用诛杀朱小丁家人这种手段来为他打造护身符,未免有些冷酷无情,不禁轻叹了一口气。
却听莫小丰悠悠说道:"一切不过都是戏,演给旁人看罢了。先生不必叹息。"
祖法古两眼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
酒宴持续至二更方尽欢而散。莫小丰亲自送祖法古回宿处歇息后,仍然没有一丝困意,便命随从护卫的封瞻,单四等人各自回房安歇,独自迈步朝后院走去。
自从封羽衣为他选中了少林的一套入门掌法作为他修习武技的启蒙功夫以来,在紫苏严格的督促,指点下,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演练,莫小丰已经能够将二十四式的般若掌法操练得有模有样了。只是,对怎样运气于掌,如何才能将他的天生神力和精妙的掌法揉合在一起,临敌时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他一时还不得要领。
今晚,借助六七分的酒意,他想到后院再把般若掌法演练一番,依照日间封羽衣传授的运气使力窍门,好好琢磨一下运力于掌,掌出力至的诀要。
当他走到后院的拱门前,一只脚刚刚迈入院内时,忽然瞥见旁边有道黑影闪过。莫小丰登时酒意去了大半,心想:莫非霸府又来了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