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许长期主管后勤工作,对有关政策不甚明了,原以为天晨材料研究院有了生产性收入和可以支配的资金,他这个主管后勤的副院长就可以大干一场,为全院职工的住房和福利贡献自己的光和热,哪知事情根本不是如他想象那么简单,梅院长的提醒,让老许再度失望。
计划经济时代,只要列入国家计划的产品,都不存在销售问题,产品销售完全按计划调拨,但获得的利润也不能随便支配,而是先上缴给有关部门,再根据情况往下拨付,特别像天晨材料研究院这种部属科研机构,即使自己能够创造经济收益,自由活动的空间也非常有限。
听了梅院长的一番解释,老许觉得自己的理想又将落空,“如此说来,你刚才提到的好消息,对解决天晨材料研究院的职工住宅问题,也没啥帮助呀!”
梅院长总是冷静的,面对现实,他既不盲目乐观,也不唉声叹气,站在他的高度,他始终能看到事物的两面性,“不要这么悲观嘛,我不是说过吗?521工程的主要意义在于为国家建设和国防工业提供性能优异的TSM材料,但项目毕竟是天晨材料研究院研发成功的,而且项目的产业化又放在咱们这里实施,它总会带来一些利益上的好处。”
“怎么体现呢?如果按照你那说法,我看不到对天晨材料研究院的任何益处。”
“现在看不到,但我认为将来会体现出来。只要521工程产业化项目建成投产,创造的收益即使全部上缴,咱们再向上级机构申请资金,我就不相信还会像现在这么难。”梅院长认为,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话自有其道理。
“不是还要打报告向上级机构申请吗?麻烦一点也没少!”老许气呼呼地说。
“那没有办法,虽然麻烦照样少不了,但申请资金的优先权总会有一点,对我来说,这就很不错了。”梅院长见多识广,他现在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哎哟,如果按照你这说法,三年之内能让职工住宅紧张状况得到缓解,就算是快的。”
“嗯,差不多吧。凡事不要着急,关键是你再着急也没有用,程序得一步步走,审批得一道道过,民间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咱们也要面对现实。”
虽然单位各项事务都有专职副院长分管,但哪一方面做的不好,作为全院的行政一把手,梅院长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许副院长分管后勤,职工住房紧张状况得不到缓解,令他心急如焚,对于住房问题,梅院长为此又何尝不是焦虑不安?这些年来,哪次进京开会,不是一有机会就找上级机构主管部门负责人诉苦?因为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梅院长早就觉得愧对全院职工。
许副院长提出贷款修建职工住宅,方案虽然不可行,但梅院长赞赏他这种积极工作的态度。一旦521工程建成投产,即使情况不会像老许想象的那么乐观,毕竟条件更加成熟,解决职工住房的问题就多了几分希望。
新职工岗位培训已经进行了三个来月,这天下午,陈耀华和周玉明从设备安装现场回来,途径521工程工业化试验装置小生产基地,他突然刹住自行车,“走,进去看看新职工培训情况。”
两人来到小生产现场,不动声色地从一个岗位到另一个岗位,一连观察了多个岗位的操作情况,既没发现一个老师傅给新职工讲解操作过程,也没见到新职工主动上前询问,积极跟随老师傅学习操作技能的现象。
“这不对呀!这次岗位培训,你跟这里的工段长是怎么交代的?”陈耀华侧身看着身后的助手。
周玉明也觉得奇怪,“我一直跟他们强调,培训过程要按照指挥部制定的程序进行,看来在具体执行时打了折扣。”
“叫人把这里的工段长找来,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一会儿,工段长来到跟前,陈耀华劈头盖脸地问道:“指挥部交给你的岗位培训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岗位培训,一直在做呀!怎么啦?哪个地方做得不对吗?”工段长一脸茫然。
“一直在做?这么多岗位上怎么没见到老师傅跟新职工的互动?一个也没有!”
工段长这才意识到领导不高兴的原因,“陈总,事情是这样的,新职工们不是已经参加培训两三个月了嘛,即使‘上一休二’,他们对本岗位的操作过程也很熟练了,所以,你现在看不到新职工跟老师傅们的互动,刚开始那段时间,不仅老师傅们教的认真,新职工们学的也很积极。”
“本岗位的操作都很熟练了?你是对他们进行过考核?还是听他们自己说的?”
“这个,我听他们自己说过,也听岗位上的老师傅们说过。”
“那不行!要看实际效果,这两天让指挥部出面,对各岗位的新职工进行考核,过关了,轮转到另外的岗位继续培训,不能让他们自我感觉良好,以为自己什么都会了。”
陈耀华的这番话,实际上是给521工程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周玉明布置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