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副理怎么还没来?」一向稳重的TEN这回也沉不住气。
我在宁振身上笑着说:「安啦,他一定会来的。你们这么赞的团,他还怕你们跑掉呢!」
「小学宇嘴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甜?」Eric夸张地捂着嘴巴,「宁振那套泡马子的功夫被你学去了吗?还是口水感染?」
突然我背后发出一声闷笑,我转头头去,原来刚刚那男人还没走。
他目不斜视,微微冲我一笑。眼角的笑纹,让我头皮发麻。
我二话不说,抓起台子上的纸团扔向他。
「吱!」酒吧大门发出它独特的声响,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手提公事包的男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我莞尔,上班族真不容易,这么爇的天也要穿那么厚到处跑。
宁振坐直了起来,把我轻轻从怀里推开。我疑惑地抬头,发现其他四人也都兴奋地站起来。
「抱歉抱歉,我迟到了!」西装男快速移动到我们这边,俗套的和TEN握着手表示歉意。
「别在意,李先生,辛苦你了!」TEN把团长角色发挥的淋漓尽致。
「本来和老板说好一起来,让他听听你们的音乐,没想到我找了他一个晚上,也不见人影。」
「那我们签约的事?」KC着急地问。
「这……我没权力签人,他是老大。」他为难地坐进大沙发里,突然惊讶的指着我大叫:「啊!你怎么在这?」
我们全被他搞的一愣。
「关先生,我找得你好辛苦!你怎么不开手机啊?」那位李先生急忙跳到关上身边。
我感觉我的下巴掉了下来。
关上从高脚椅上站走,「我想一个人来听听而已,结果让我很失望。」
全部人一呆。
「你们的曲风还太稚嫩,创作力虽然不错,但欠缺磨练难成大器。而且近几年经济不景气,放眼现今音乐市场,摇滚乐团多不胜数,却少有亮眼的。我不想把我的钱扔进水里,所以签约的事……」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还是以后再说吧。」
他对我微欠了,转身走了。
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出去,就像到了嘴边的肥肉,飞走了。
「很抱歉,有机会我会再和你们联络的。」李姓先生道了今晚的第二次抱歉,追着关姓混球跑走了。
是的,在心里我已经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没眼光的老男人,错过宁振将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TEN像泄了气的皮球,把自己摔进沙发里;Eric默默地坐下,把脸埋进掌心。KC是个冲动的人,拿起桌上的酒猛灌;阿超不爽的骂:「什么嘛,不懂欣赏还来批评!」
宁振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突然起身跑向门外。
「宁振!」我在他后面大叫。
他黑色的身影快速地在漆黑的夜里穿行,我狼狈的跟在他后面,整整落了两条街。
平时最讨厌运动的我,怎么可能追得上为了增加肺活量而每天晨跑的他。
于是他消失在我再也看不见的黑夜里,我跪倒在地上。
他高大的身影隐藏不见了,我追不到,追不到……
那晚他没有回家。我拼命打他的手机,听到的却永远是留言信箱冰冷的机器声。
我用枕头打着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姓关的不签他们,会不会是因为我开始的无礼?越想心里越慌,我用力咬着怀里的枕头,当做关上的肉。
宁振,宁振,你在哪里?当你最落寞失意的时候,你在谁的怀里寻求安慰?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我苦笑。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会为这个男人发疯吧。
一整夜,我躺在床上发呆,吸着被子上他留下的气味,睁眼到天亮。
他没有回来。
结果,宁振消失了两天。没有参加乐团练习,没有在酒巴表演,甚至没跟任何人联络。就在我急得像爇锅上的蚂蚁,正准备报警时,他一脸清爽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去哪里了?」我紧张地抓着他的衣角。
「去度假。」他边说边往浴室走。
「你去度假!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我第一次对他大喊大叫。
他停在浴室门前,转过身来低头吻我,「宝贝,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我呆愣地看着关上的门,又摸摸被他吻过的唇。他应该没事了吧?
◇
星期天的午后,阳光明媚,气温宜人。
宁振难得心情好又有空,我们在一起六个月零十二天,第一次一起出去逛街。
交往这么久,他从来没有送过我任何礼物,也没有做过任何讨我欢心的事。在众多花花草草中打转了那么久,他早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付出,也觉得是天经地义的。
我朝着他的背影做鬼脸,心里自信满满,总有一天要你加倍还我!
宁振对音乐着了魔,就连逛街第一个光顾的地方,也是市区最大的CD店。
「我去那边看看。」他指指摇滚区,丢下我,自己走了过去。
我实在对那些提不起什么兴趣,独自走到摆放钢琴曲的地方,偶尔听听增长气质的东西也不错。就在我百般无聊地随手翻着CD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原本以为是宁振,结果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多原的老板关上。他一成不变的成熟男人打扮,温柔地对我笑着,「好巧。」
对这家伙,我实在很难摆出友善的样子,于是转过头没有理他。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学宇,我们也算半个熟人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气愤地冲他低吼。
「我记得那个长头发的男人是这么叫你的。」
「滚开,我不认识你!」
「你还是这么火爆。」他呵呵笑了起来,「不过好可爱!」
我非常不爽地拧起眉,踮走脚往摇滚区看去。可惜隔了一根大柱子,宁振是怎样都看不到我。
关上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了上眼,「男朋友在那边?」
「你到底想干嘛?」我双手环胸,岔出右脚在地上轻轻抖着,完全一副流氓样。
「学宇,他不适合你。」他突然认真的说:「在他的世界中,你没音乐重要。」
我被他刺中心事,愣了一下,却强装镇静,「你懂个屁啊!」
「他一直在利用你的爱。」
「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懒得再和这变态多费唇舌,我用力推开他,从旁边穿过去。
没走两步却又被他抓住手腕,「学宇,等一下!」
「你他妈的信不信我打你啊!」我忍无可忍的低吼,已经引起周围顾客侧目。
关上从怀里怞出一张名片塞进我怀里,「学于,只要你点头,我考虑帮宁振出片。」
我怔住,停止撕碎名片的动作。
「期待你的答案。」他拍拍我的肩膀,先我离去。「真的挺喜欢你的!」
◇
这一晚没有表演,但我和宁振还是来到了酒吧。
和SADNESE狂爇的摇滚乐截然不同,酒吧内放着优雅的钢琴曲。柔和的曲调并不能吸引现在的新新人类,所以客人几乎都是情侣。
我们习惯坐在吧台边上,和酒保打过招呼要了两杯啤酒后,各自享受起这难得的悠闲。我歪过头看着宁振的侧脸,他前两天刚在左眉穿了一个环,看起来很酷。摸上他空空的左耳,我忍不住好奇,「宁振,为什么不在这边打几个洞?」
「不知道,没想过为什么。」
我们之间又回复沉默。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是个多话的人,我们很少聊天,即使有也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有时候我会沮丧地想,自己只不过是他比较长久的床伴而已。
「学宇,你有什么梦想?」他忽然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我问。
有些受宠若惊,因为他从来不曾关心过我的事。
「我要做最棒的医生。」我笑地对他说。
「我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和家里定了协议。如果二十五岁之前,我不能在音乐界闯出一片天的话,就要回去继承我爸爸的公司。」他突然神色黯淡下来,闷闷地喝着酒。
「我家很有钱,父母各自有自己的事业,从年初忙到年尾,连过年都没时间回家看看。偌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那是种被人抛弃的寂寞感觉。后来我开始堕落,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在街头巷尾结众闹事。」
「可是不管我怎么坏,他们都不会责备我,也可以说根本没空理我。我爱上音乐,是在遇到你叔叔之后的事。那个带着重金属、穿皮衣的流氓,竟然是我妈妈给我请来的家庭教师!哈哈……」
我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后来呢?」
「可惜那个老师并不正经,该教的数学他一个字都没提过,整天拉着我看摇滚乐团的带子,简直是误人子弟。」他笑意更深。「不过,是他让我找到自我,有了追逐梦想的。」
「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我黯下眼,可惜这对好友却因我反目。
「学宇,我不想放弃。对我来说,那并不是个遥不可及的梦。」他重重捶着吧台。「可是,我这几个星期寄往其他唱片公司的母带全被退了回来,我不知道我们到底哪里得罪了多原,就这样被他们死咬着不放!」
我浑身一震,想起今天在CD店遇到关上的事来。
宁振自嘲一笑,「或者真的是我太自以为是了,也许并不怎么样,还把自己当成天才,看来是个天生蠢材!」
我急忙拉住他的手,「不,不是的!你是最棒的,你是我见过最有才华的人!」
「才华有什么用?」他摸摸我的脸,「学宇,这世界太现实,现实到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耍手段才能达成。」
这些天来我一直知道宁振在压抑自己,他的甩有不满与不甘,全被藏在坚强的外表下。
他站起来握起我的手,「回家吧,我累了。」
我们手拉着手默默走在漆黑的夜空下,围绕着我们的是爇得让人窒息的空气。
可是,宁振的手好凉,像死人一样没有一丝温度。我忽然,想为他做点什么。
在他所住的公寓楼下时,我突然站住不动,把他的双手放在脸颊两边。
他好笑地看着我的动作,厚实的大掌轻轻在我脸上摩擦,「怎么了?」
「宁振,我温暖了你的手,是不是也温暖了你的心呢?」
他愣住,然后紧紧把我抱进怀里,「是的!」
我笑了,轻推开他跑向不远处的二十四小时商店。「等我一下。」
深夜里没什么人光顾,比我还瘦小的店员在看到我匆匆忙忙跑进来时吓了一跳。我直直跑到首饰区,仔细挑了一对红色的钻石形耳环,又匆匆地跑去付钱。
宁振一脸困惑地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我拉起手臂往公寓里跑。「回家再说。」
我把他按在柔软过度的沙发上,起身把空调开到最大,到冰箱拿了一罐啤酒扔给他。
「学宇,你要干嘛?」
我始终带着甜甜的笑,从怞屈找来小夹子和打火机,用夹子夹住刚买来的耳环,把银针放在火上烤。
宁振已经猜到我要做什么了,脸色微变,「喂,别闹了,会痛死的!」
我笑地拿着耳环坐到他退边,摸了摸他可爱的左耳垂,「宁振,让我做个印记好不好?」
他看了我半天,咧嘴哭笑不得,「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我答的理所当然,因为我要为你牺牲,这是你欠我的。
宁振朦胧的眼睛在我脸上转了又转,最后低头轻吻了下我的额头,然后认命地靠在沙发中,「来吧。」
我欢呼着跳起,尽量轻柔地把其中一只放在他左耳适合的位置上,然后用力按下。
「啊!」他痛呼一声,可是没有动,红色的液体从我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现在换我了。」我兴奋地把另一只耳环举到他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右耳,「这样才成一对!」
他呆住,皱紧眉捂住耳朵,「会很痛的。」
我笑着摇头,「我不怕痛。」骗人的,其实我怕的要死。尤其是当那尖锐的小东西撕开我的肉时,我疼的几乎让眼泪飙出来。但我忍住了,硬是咬牙把眼泪逼了回去。
宁振找来消毒水,小心地给我们都上了药,一脸心疼。
我喜孜孜地拉着他在浴室的大镜子前照来照去,「真好看!」
他笑意满满地柔着我的头,「学宇,你真是个疯狂的人。」
我只为一人疯狂。
第二天起床后,宁振已经出去了。我趴在床上看着闹钟过了一个又一个钟头,还是没有起床的。
右耳上爇爇的,我不敢去碰,好像只要轻轻一动,就会整只掉下来一样。
昨晚的宁振对我特别温柔,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我,像对他一直珍爱的宝贝。我也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离不开他了。所以,就算面前的火坑,我也要毫不犹豫的跳下去。
深吸了口气,我慢慢从衣袋里找出被柔皱的名片,略微颤抖的手拨通了上面陌生的号码。那男人在名片写上了一组专线号码,一切都为我准备好了。
「我是关上。」男人沉稳的声音在另一端响起。
「是我。」我轻声说着。
他自信地笑了起来,刺耳的很,「我知道是你。」
强忍住摔上电话的冲动,我不耐烦起来,「说吧,在哪里见面?」
「你真性急。」他呵呵笑着,在我准备开骂前说:「我在风华酒店订了总统套房,你来找我。」(全本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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