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您从未想过遇到我或许是一场劫难?”涟漪开口,四下一片静谧。
申屠鹰又是一笑,“我懂,‘皓齿蛾眉,夺命之索’嘛……绮梦也曾经这样提醒我……”
“可您依旧心甘情愿?”涟漪像是在说玩笑话。
“是。”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分不清真假。
涟漪去吻他,“我比您想象中无奈。”
申屠鹰回应着她的吻,“爱一个人本就是一件无奈的事情。”
“您会错意了。”涟漪的话和唇一样冷。
“那是什么?还是你有我不知道的难言之隐?”申屠鹰小心追问,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我从一出生就是一个错。”涟漪字斟句酌,说得很谨慎。
申屠鹰笑着叹气:“很多人都会这么认为,就像殷元皓、就像吕嘉乐,还有绮梦……有时,我也会这么觉得,生在皇室未必就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吕嘉乐今日来过?”涟漪回过神来问,“婢妾听嘴碎的丫鬟说起。”
申屠鹰点头,沉住气说:“他是来投诚的。”
“殿下信他吗?”涟漪又问。
“不全信。”
“殿下大可完全相信他……不管他是什么心思,他对殿下都是有诚意的。”涟漪不假思索地说。
“为何?”申屠鹰提起了兴致。
“很简单,他若是诚心归附,自然是真心;若是假意逢迎,他也是真心欺骗。”
申屠鹰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说:“涟漪,你对人竟宽宏至此。”
“所以,殿下,您要相信所有的人对你都是真心实意的。换句话说,你根本不用介意人心的真伪——你只需要去索取,只需要在乎结果。”涟漪继续说,心思深不可测。
“这样倒省去很多烦恼,虽然自欺欺人。”申屠鹰想了想,下结论说,“看来是我犯傻了,糊涂有理。”
涟漪再度偎进申屠鹰怀里,平淡的语气里暗藏着心潮的起伏澎湃:“其实婢妾对殿下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辨不出是非对错,我对您有爱有恨,两相交替、此消彼长,甘甜中带着苦涩,血泪中吐着芬芳……您无法悉数理解,可总有一天,你会彻底明白。”
申屠鹰只是草率地将她话中的浮沫撇去,固执已见地说:“我不知道你的心有几窍,虽说揣摩不透,可有些情绪也能感同身受。我对不住你在先,但及时弥补,总算没酿成大错……不像绮梦的事情,成了我这一生无法补救的缺憾。”
“婢妾有一言,一直没寻到时机说明,现在想着,斗胆相告……我总觉得,殿下对山姐姐的依恋超乎了男女之情,倒像是……”涟漪犹豫了一下,慢慢吐出两个字:“……亲人……”
“一开始,婢妾也以为那只是夫妻之间的恩爱,可是,婢妾是个女人,能看懂其中的玄妙……您看她时,眼里没有爱,却有一种胜过它的东西……”涟漪继续说,“但愿只是我过于忧心。”
申屠鹰沉默了一会儿,俯在涟漪肩头说:“借用你刚才说过的话,我和绮梦之间,你无法悉数理解,可总有一天,你会彻底明白。”
涟漪嘴角涌上一抹熟悉的微笑,她紧紧依在申屠鹰怀里,几分惬意、几分得意,只是依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