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祚荣,老子必杀你全家!”
泉男产在城下看得眼眶崩裂,虽然对黑齿常之的遭遇未见得有什么痛心疾首,但是失去了眼见就能拿下安市城的机会,这条“绿眼狼”的眼睛都绿了。
他怒吼着,再度组织人手进攻。刚才城头靺鞨兵的反应如果稍慢一些,后续的士兵多半就可以从云梯攀援上去支援黑齿常之。
可是战争没有如果,眨眼间不仅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并且搭上了泉男产的悍勇将士。
激射的羽箭,再一次成为沙场对决的主旋律。靺鞨人从小弓马娴熟,又占据着地利优势,扶余镇军大营的弓箭手和弩手则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城上城下,绛红色的血液汇集到一处,蜿蜒如溪。
冥冥中,就好像唯恐人们看不清楚似地,一阵微风拂过吹过,将笼罩在众人头顶的浓烟迅速吹散。
迫近正午的暖阳,散发了明明很温暖可是却让人感到彻骨深寒的光芒,照亮了安市城前成百上千具尸体,照亮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不仅仅泉男产杀红了眼,就连城头的大祚荣也不见之前的从容。
守城战对他来讲是一项全新的战争体验,往往他和他带着的靺鞨兵都是攻城的一方,每每看到那高墙厚垣无不艳羡人家那便利的防御条件。
只是,这辈子打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守城作战,他才深切地体会到了,据城而守其实也是很磨人的。
不像野战,据城而守的防御作战一旦变得焦灼起来,不仅攻城的士兵会出现很大的伤亡,守城方也会出现一种奇怪恐惧情绪——明明就伤亡数量来看,其实还不算不可接受——这和靺鞨人以前打的仗都不一样,以前要是遇到这种情况,大不了策马逃跑就是了;可现在,靺鞨人被城池圈住了,他们无路可逃。
就连大祚荣本人都有产生了恐惧,更遑论那些只是按部就班听指挥,心里没什么准备的普通靺鞨士兵了。
既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也为了激励士气。之前穿着套防御能力实际上非常全面,可表面却用漆刷得平平无奇的战甲的大祚荣,最终也亲自提刀上前了。
不顾亲兵的劝阻,他亲自冲上城头,阻挡敌军的攻击。
只见一名身手矫健的扶余战兵紧紧抓住云梯,奋力向上攀爬。
当他刚把半个脑袋探出城墙时,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景象,便被守候在此大祚荣如同打地鼠一般,迅速挥起长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刀背狠狠地砸向他的头部。
可怜那名战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像一颗熟透的果子,直直坠落城下。
与此同时,另一名攀城者眼见同伴失利,毫不畏惧地继续向前冲。
这人企图利用手中刺槌(狼牙棒)攻击大祚荣的膝盖,但这一切早已被大祚荣看在眼里,只见他身形一闪,猛地抬起右脚,沉重的战靴重重地撞在了那人的面门上。
刹那间,鲜血四溅,那人的脸瞬间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名攻击者也如断线风筝般,从云梯上径直摔落下去。
然而,战斗并未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