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答，只是警惕的看向四周。</P>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P>
造纸一事，功于千秋。</P>
谁人都想当这个第一个造出纸的纸圣。</P>
就如同酿酒的杜康一般。</P>
自然想尽快离去，赶在别人之前，将第一张纸给造出来。</P>
可以这么说，若是放在荒郊野岭。</P>
她们早已为了造纸一事，而相互厮杀。</P>
卓子央见众人警惕的神色，哪里猜不出众人心中所想。</P>
笑呵呵的说道：“诸位勿急，王妃言，这只是制纸一法的大概。具体要怎么做，他也说不清楚。”</P>
卓子央站起身，“这样，咱们一起先按王妃所言的方法先做一遍。看有何问题，而后尔等各自研究，如何？”</P>
众人相视一眼，没有说话。</P>
万一做出来了呢？</P>
功劳与名望算谁的？</P>
卓子央看向相里勤，“如何？”</P>
相里勤想了想，“也可。”她环视众人，“若真成，此乃王妃之功也。”</P>
这造纸一事，本来就是王妃提起来的。</P>
若是按照方法能做出来，也没她们什么事。</P>
想到这，众人这才点头，“听相里先生安排。”</P>
见众人答应，卓子央立刻让仆人去剥树皮。</P>
为了防止万一。</P>
卓子央让人剥了不同的树皮。</P>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开始了制纸操作。</P>
仆人先是将整块树皮放在清水里浸泡。</P>
只是等了数个时辰，也不见软化。</P>
众匠人窃窃私语。</P>
相里勤若有所思。</P>
按照王妃所说的流程。</P>
这树皮最终是要被捣碎的。</P>
那能不能先将其分割成条，加快软化的速度？</P>
就在这时，有个工匠等不及了，“这么泡，要泡到什么时候？！得切割开来！”</P>
言罢，直接上前，推开仆人。</P>
用腰间匕首，慢慢切割树皮。</P>
其他人若有所思。</P>
待切割完成，放入清水。</P>
软化的速度的确快了许多，可提议切割的工匠却一脸懊恼，“大意了。”</P>
她本可以回家再搞。</P>
未曾想一时没了耐心，让其他人学了去。</P>
其余匠人会心一笑。</P>
卓子央颇为无奈，但也无法说什么。</P>
只能随她们去了。</P>
反正只要能做出来就行。</P>
待树皮软化，仆人便拿去蒸煮。</P>
蒸煮结束后，仆人按照卓子央的指示，用木锤砸击。</P>
使其成为絮状物。</P>
这与赵姬所说的纸浆，有着很大的差别。</P>
里面混合着大量硬颗粒的树皮。</P>
虽然如此，但已经能见到雏形。</P>
众匠人伸手去触碰那白中带着黄的纸絮，惊叹鬼斧神工。</P>
不知王妃从何处得到此法。</P>
将纸絮放入水里。</P>
仆人拿来筛子，打算筛出纸絮。</P>
却发现纸絮皆沉入了水里。</P>
筛出来的，也只是浑浊的水。</P>
相里勤与众位匠人若有所思。</P>
“卓娘子，这……。”仆人看向卓子央。</P>
卓子央则看向诸位匠人，“各位可有解决之法？”</P>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P>
齐刷刷摇头。</P>
但看脸色，又好似知晓些什么。</P>
卓子央无奈，“也罢，到此为止。尔等回去试一试吧。若成，我定会向王妃请功。记住，我们只有两...一个月的时间。若一个月之内，还未制出纸来，我只能去外面寻找能人。”</P>
她看向众人，“如今即将午时，不如留下来吃饭？”</P>
众匠人头摇似拨浪鼓。</P>
“我家中早已准备饭食，就此别过。”</P>
“别处的饭，实在难合胃口，告辞。”</P>
……。</P>
看着一个个的，飞奔离开。</P>
卓子央哭笑不得，她将视线放到陷入思索中的臻义，“你也吃不惯我这里饭菜吗？”</P>
臻义回过神，朝着卓子央拱手，“吃倒吃得惯，只不过我得回家一趟。”</P>
“回家？”卓子央打量了一番臻义，“话说回来，你昨夜未曾被你母亲打得皮开肉绽吗？”</P>
臻义苦笑，“昨夜不曾回家，在家姐处住了一夜。”</P>
卓子央哈哈笑道：“贤侄倒也无需担心。你母亲虽嘴硬，但心里还是放不下你的。不会把你打死。”</P>
臻义赔笑两声。</P>
“不过，此时回家，你只会受皮肉之苦。不如在我这里住上些时日，待你母亲消气后，回去也不迟。”</P>
“那倒不必了。我打算回去向母亲赔礼道歉。”</P>
卓子央再三挽留，但经不住臻义坚持要回去。</P>
各退一步。</P>
臻义在卓子央这用了午饭才往家中走去。</P>
从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过，臻义有些恍惚。</P>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母亲，是凭借着运气，才走到今日。</P>
可现在看来，她错了。</P>
并且大错特错。</P>
制纸一事，虽然未成。</P>
但见那些工匠眼神与脸色。</P>
便知制纸之事，大有可为。</P>
这本来是母亲打算为她争取的功劳。</P>
而她却双手捧予别人。</P>
臻义不知不觉捏起了拳头。</P>
臻家原本可以更加辉煌，却因畏首畏尾而自弃。</P>
羞愧。</P>
心里充斥着羞愧。</P>
臻义基本上是在别人的赞美声中长大。</P>
虽未将高傲浮于表面，但自傲已深入骨髓。</P>
她看不起那些同龄人。</P>
甚至看不起自己的母亲。</P>
可现实，在她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P>
这一巴掌让她的脸颊，有种火辣辣的感觉。</P>
这时，她才意识到，母亲能走到如今的地步，不仅仅靠的是运气。</P>
还有毒辣的眼光，与殊死一搏的勇气。</P>
臻义喃喃自语，“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白手起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