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雏形(1 / 2)

浑浑噩噩回到家中。</P>

仆人见到臻义,惊讶道:“小公子?”</P>

臻义点了点头,“母亲在何处?”</P>

“大娘子刚用完饭,想必在庭院晒着太阳。”</P>

臻义闻言,便要向庭院走去。</P>

仆人眼疾手快,拉住臻义,“公子,你昨夜未归,大娘子可气的饭都未曾吃下,此时估计还在气头上。此时去见,怕是遭大娘子责骂。”</P>

臻义苦笑两声,“母亲生气也属正常。毕竟我……。”</P>

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再说下去,而是向庭院走去。</P>

庭院内。</P>

正室一脸担忧,“我儿一夜未回,也不知去了何处。是不是出了什么……呸呸呸……。”</P>

他看向悠哉晒着太阳的臻马,没好气的打了一下。</P>

臻马坐起来,吹眉瞪眼,“打我作甚?!”</P>

“都怪你。若不是你,儿岂会不归?!”</P>

“不归就不归。”臻马再度躺倒,侧着身子,“我在她这般大时,便尝尽千般苦楚。若是这点委屈都受不得,那也不配做我儿。”</P>

正室一听,当即哭哭啼啼,“你那时是何身份,义儿如今是何身份?!岂能与你这马奴一般。义儿自幼未曾吃过半分苦头,若有什么差池,你这马奴,又可指望谁能继承你之位矣?!”</P>

臻马扭头瞪了正室一眼。</P>

“你瞪我作甚?难道我有说错半句?义儿还小,你这做母亲的何故如此咄咄逼人?!”</P>

臻马把头转回去。</P>

用布盖住头。</P>

一副我是死尸,我听不到的模样。</P>

正室见此,扬拳欲打。</P>

此时,臻义走了过来,“大父,母亲。”</P>

正室听到臻义的声音,一脸惊喜。</P>

放下拳头,来到臻义身旁。</P>

仔细打量一番臻义,见臻义无碍,埋怨的说道:“昨夜怎的未归?你母与我心忧如麻。”</P>

臻义歉意的对正室笑了笑。</P>

正室虽不是生父,却待她犹如亲儿。</P>

或许是将对臻忠的爱与愧疚,转移到她这个小女儿身上。</P>

臻马本想说一些例如小崽子,怎的舍得回来了。</P>

或者小兔崽子,还有脸回来之类的重话。</P>

可受不得枕边人的埋怨。</P>

只得冷哼一声,表达内心不满。</P>

正室颇为气恼的瞥了臻马一眼,而后笑吟吟的对臻义说道:“莫要管你母亲,她就这脾性。义儿还未曾吃饭吧,父这就让仆人为你准备些饭菜。”</P>

“无须如此,孩儿在卓姨家中用过了饭。”</P>

臻义看向臻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P>

正室惊呼,“义儿,你这是作甚?!”</P>

臻马听到惊呼,连忙起身转头。</P>

见臻义下跪,欲起身搀扶。</P>

可刚起半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你这是做甚?莫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有事,尽管言。只要不触及王妃与公子政。一切事,为母都能为你出头。”</P>

“是啊。”见臻义如此,正室还以为臻义犯了什么错。</P>

急切的说道:“有何事,你跟你母说便是。哪怕触怒了王妃与公子政,你母也能为你说一说情,如果被人欺负了。我这就去宫里,求王妃与公子政为你主持公道。”</P>

臻马怒瞪了正室一眼。</P>

但未曾多言,想来也是这个意思。</P>

“孩儿并未得罪谁,也未曾受人欺负。”</P>

臻义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脸上。</P>

打算再扇一巴掌时,却被正室拦了下来。</P>

“我儿,你这是作甚?!”正室眼泪当即落了下来。</P>

“孩儿悔不该听从母亲教诲,错失良机。”</P>

臻马听到这话,顿时明白了臻义这么做的原因。</P>

她噌的站起身,“制纸成了?!”</P>

“没有。”臻义低下头,“但已成大半。王妃之法可行。”</P>

她朝着臻马叩首,“恳请母亲责罚!”</P>

臻义本以为臻马会生气。</P>

却未曾想,臻马倒是没有生气,反而坐了回去,“知道自己错了?”</P>

“你少说两句。”正室埋怨着。</P>

“闭嘴,你懂什么?!”臻马手指正室,“回房去!”</P>

见臻马如此认真,正室怔了怔,想要说些什么。</P>

却听臻义说道:“大父,此事错于我。我错失了一个让臻家留名千古的机会。也错失了更近一步的机会。”</P>

“你们娘俩。”正室抿了抿嘴,“不管你们了!”</P>

言罢,愤恨的离开。</P>

待正室走后,臻马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臻义,“起来吧,地上凉。”</P>

她盘膝坐好,“知道错就行。”</P>

臻义抬头,“母亲,你不责备我?”</P>

在回府时,她便想到臻马知晓此事可成之后,会如何的怪罪于她。</P>

甚至会打她一顿。</P>

臻义都做好了被打一顿的心理准备。</P>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母亲并不怪她。</P>

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怪她。</P>

“责备你有用吗?!责备你能从卓子央老东西手中把机会抢来吗?!”臻马叹了口气,“是我们臻家没这个福分,也是赵主不希望…。”</P>

她清咳一声,将未说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P>

旋即对臻义说道:“义儿,为母之前怪你,究其原因,并不是因为制纸一事。是你错而不知。比起制纸,为母更希望你幡然醒悟。机会可以有无数次,可若不知错在何处,为何而错。纵然千次,百次机会放在眼前,你也不知该如何抓住。”</P>

她起身,走到臻义身边,将手放在臻义的头顶,“你自幼老成稳重,这是好事,但也意味着你失去了拼搏的勇气。凡事思虑再三,可世事无常,又如何做到面面俱到?有些事情,光稳重是不足够的,还需要勇气。”</P>

与臻义相错,背对臻义,眼神中流露出追忆,“就拿为母来说,若非追随赵主,万军之中,孤身面见赢稷。赵主又怎会赐臻姓于我?若非在信梁城,敌军重重包围之下,杀死秦叛将郑安平,赵主如何信我?若非凭一腔热血,以奴仆之身,帮助赵主建立大同交易所,赵主如何用我?若非我弃赵之基业,赴秦追随赵主。赵主又如何将招贤令之重担托付于我。若非我不惧生死,接下招贤令。又如何成就今日的文镇侯?”</P>

她转过身,“而这些,都需要勇气。”</P>

臻义细细品味着臻马的话,喃喃自语,“难道我一直以来奉行的稳重,其实是错的?”</P>

“不。稳重是匹好马,能让你四平八稳。”</P>

臻马转身,“我儿,你的错在于缺乏一定的勇气。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P>

她一笑,“以后的路,是由你自己来走。该如何走,由你自己决定。”</P>

臻马说完,回身躺下。</P>

挥了挥手,“去吧,去吧。我困了。”</P>

臻义朝着臻马叩首,“多谢母亲教诲。”</P>

原来,她最大的倚仗,并不是如今显赫的身世。</P>

也不是自身的才华与聪明。</P>

而是眼前的母亲。</P>

母亲为人处世之道,与敦敦教诲。</P>

才是道路上的明灯。</P>

相里府邸。</P>

一回到家,相里勤就忍不住开始了实验。</P>

先是叫来众多墨者。</P>

关于树皮的选择,相里勤有独到的见解。</P>

她之前在观摩时发现。</P>

能产出纸絮的并不是树皮。</P>

准确来说,是树皮内部的纤维。</P>

能像撕肉条般,将其撕下来的东西。</P>

而真正的树皮,是不需要的。</P>

因为它难以软化,添加其中,反而会让纸絮参杂着些许的杂质。</P>

如果要用草木纸,代替现如今的锦布纸。</P>

那么,杂质太多不仅影响纸面的平整度,还影响美观。</P>

为了验真自身的猜想,相里勤亲自选择那种纤维最多的树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