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死了秦彦彰,就算秦武兕被杀了,他们也无动于衷;只要节帅军俸可继,牙外军无人在乎谁为军主!”
心还悬着的杨超大气都不敢喘,试探着问了一句:“那军主为何一定要设计让秦彦彰死在龙骧军中,偏偏还不将这个消息告诉他爹呢。”
“若是昨夜就告诉他,恐怕秦武兕的首级,今日已经挂在龙骧军营门之上了!”
“那姓秦的昨夜能从右厢拉出一千人去攻刘陟,便已经殊为不易;这帮精明的丘八,不可能为了军主的冲冠一怒便打生打死。”
说到此处,杨复敬瞥了眼侄子,见他还是不明就里,继续解释道:
“刘陟见秦彦彰不明不白死在自己军中,肯定会尽快向节帅禀报;若是节帅真的知道了这事,我们这番设计,就化为了泡影;甚至会因煽动军士,引来杀身之祸!”
“所以大人先前向节帅提出将盔甲分与龙骧军,想以送甲做掩护,向刘陟传达‘节帅已洞悉阴谋,并将动乱平息于萌芽’这个消息,已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
见侄子终于开窍,杨复敬舒了口气,不但没有追究其称呼不对,还指了指身前的胡床让他坐下,又续着说:
“我也是无意之中听说刘陟向节帅讨要铠甲,有这个原因在前,送甲的事情不是更加顺理成章么?至于那暗号,节帅也提过其弟曾学《论语》全篇,我就姑且一试;不过现在回想,倒是有些画蛇添足了!”
杨超听得啧啧称奇,却想到一处漏洞,“可如若刘陟心中还有疑虑,在我押送队交接之时便派人与节帅印证,那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像是早料到侄子会有此问,杨复敬不紧不慢地说出了他的盘算:
“南海有五门:北面的斗南楼,平日根本不准行人;南边的双阙门乃是水门,陆路不通;因此要入城,要么从西侧的永年门,要么自东侧的行春、冲霄两门。”
“行春、冲霄二门,平日进出都由左厢军士掌管,如今刘陟避开秦武兕所部还来不及;所以要入城中,他们军中无论谁来,肯定要走我这永年门。”
“我早早的在永年门设了卡口,遇到龙骧军之人,便如实告知他们节帅已经出城;届时他们定会派部分人回营通报,剩下的则下乡去寻节帅;一来二去,这问题不久迎刃而解了么?”
“这这最多拖延个一日,怎么算迎刃而解呢?”一听叔父是这样打算,杨超瞬间就急了,要是生了差池,他可能要丢了小命。
“我要的就是这一日,”杨复敬眼中闪出精光,低吼道:“一天之内,我便能让左厢之人同仇敌忾,共击龙骧军!”
“可刚刚大人还说,他们唯利是图,根本”话到一半,杨超像是悟到了什么,不确定地猜到,“难道——叔父能让节帅不发军俸?”
“不能!”
杨复敬回的这两个字看上去毫无气势,但语气却十分霸道;接着他一把将侄子抓了个踉跄,俯身耳语道:
“所以我派人,劫了右厢军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