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打仗的人都是自愿去的？”</P>

“他们生下来就应该去。“</P>

她渐渐明白是怎么个法子了，所有人生下来干什么干到什么时候都是在出生以前定好了的，不管生下来以后怎么样都必须按着定好的路子走，上战场的就得上战场，死了就算结束，反正后面还有下一个出生就得上战场的人。</P>

察觉到岑竹和镜瞳的惊讶，女孩很不理解，她不明白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全天下都是这样，吃饭睡觉一样的事情怎么也要问。</P>

“你爹娘都是做什么的？”</P>

“爹娘？什么爹娘？”</P>

好好好，岑竹这次是真有点被惊到了，没有爹娘这个概念，怪不得那男人说人和人都被分隔开了，合着生下来就是独立的人，和其他人都没关系。</P>

“啊，你是说生下我的两人。”女孩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回想了一下那两人，有点模糊，不过还记得。</P>

“一个犯了罪，被执行绞刑，一个在东南面的锻造房。”</P>

“绞刑？”</P>

“是，那是我第一次幸运地当上处刑人。”说到这，女孩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意，这是她的一段美好回忆，她还记得抓着男人的脑袋按到绳子里时底下的人们对她羡慕的眼光。</P>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幸福。</P>

可惜处刑人是很难被再次选上的，可能性太小，毕竟大家都想当处刑人，可最后只选三个。</P>

“那你运气挺好啊。”岑竹没想到在这还能合乎规定的情况下杀了自己爹娘，幸亏没开放国门，不然非得让跑来的人给这地方城墙挤破。</P>

“… …也就那一次，之后我就没再选上过。”女孩叹了口气，她真的很希望自己能再被神眷顾一次。</P>

“你们学堂是不是有一个，那叫什么，教习，嘴角有个疤。”</P>

岑竹比划了一下那人的面貌，她能感觉出来现在女孩没那么戒备和疏离她了。</P>

“他是怀疑教徒，不是好人。”</P>

“我知道，他找我说什么朝云不好。”</P>

这话题算是戳中了女孩的心思，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讲这人是如何作恶，如何传播邪教教义还一直钻空子没被处刑。</P>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周围同窗也对这人的仇恨，他们都远离这个教习，将他隔绝在人群以外，和他接触的人没有一个不讨厌他的，被他搭话的人没有一个不在谈话结束仇恨他的。</P>

“他确实说话很难听，而且讲的都是歪门邪道。”</P>

岑竹歪了歪脑袋补充到，这的人情绪似乎只有平静和仇恨，她很满意，要是自己也能有一个这种国家就好了，大家互相仇恨，一定可以在被处刑前度过充实丰富的一生。</P>

“你和其他外来的不一样，你脑子正常多了。”女孩抬眼看了看岑竹，对方没有特殊发型，穿着虽然不同但也还算可以接受。</P>

“话说处刑人是怎么选的？”</P>

听对方又问起这事，女孩顿了一下，开始给对方讲去报名处刑人的规则。</P>

每人每次都可以报名，最后的人名由寺主挑出来，用的是竹片，如果有功，竹片就会比其他人大一些。</P>

“什么是有功？”</P>

“就是做的比别人好。”</P>

“把传播邪教的人杀了算不算有功？”</P>

话音刚落，女孩停了下来，人群穿过她们往前涌动，她直直地看着岑竹，像是想从对方脸上看出花来。</P>

好像看到某个渴望的珍宝，孩子看到自己喜欢的糖馃一样。</P>

“给你。”岑竹笑着往女孩的方向靠了下，一根手指被她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顺势放到了对方手里，女孩动作很快，一勾手指就把东西收进了自己的袖管。</P>

“你没给别人？”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其中的情绪不是平静也不是仇恨，她没想到自己真的这么幸运，一定是神看到了她，所以才会派这个外来人来实现她的愿望。</P>

“我哪认识其他人。”岑竹耸了耸肩。</P>

“… …我叫柿，柿子的柿。”女孩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毕竟对方都给她这种礼物了，再不自我介绍就有点不懂礼貌了。</P>

“你比那些外来人好多了。”摸着被攥的有些温暖的手指，柿已经开始想象自己被选中作为处刑人的瞬间，肯定大家都会转过头看她，会觉得她的运气真是好到离谱，才活了十几年就两次站在处刑台上。</P>

一定是神看到了她。</P>

“谢谢，那看在有功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这还有没有其他像他一样的邪教徒？”</P>

她觉得自己要找的人肯定在这群特殊的弱智之中，但要找到他们，还是要靠熟悉的本地人。</P>

“我现在带你去。”柿像是一下子燃起了斗志，主动走在前面给她们带路，她想着，既然外乡人杀了一个，那她们肯定还会杀第二个，进而她有开始怀疑两人是不是并不来自天牝，会不会两人和寺主一样都是从神所住的地方来的。</P>

很快她们就到了一个普通的铺子前，里面坐着的是一个中年人，留着长长的胡子。</P>

“就是他，他总是说人不应该因为任何理由就这么早死去，这是阻挡别人完成自己的工作！”</P>

看来是个郎中啊，岑竹示意女孩站在门外帮忙看着，镜瞳窜进去像回家一样随便拉开一个抽屉，里面是些不认识的药材，味道很难闻，她很快又站了回去，那人看闯进来两个明显不是本地人的不速之客，瞪大眼睛想从后面站起来。</P>

但是最终没能有机会这么做。</P>

柿还以为怎么也得需要点时间，可对方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走了出来，她从对方的身侧往后看，没有人，柜子前有一滩不大的血迹，不少抽屉被拉了出来，里面的药材已经全都没了踪影。</P>

“刚才，那个。”她是想问刚才跟着岑竹的那个女孩怎么没了踪影，岑竹摆摆手。</P>

“她听不懂你们说话，觉得无聊，就先回去了。”</P>

又是一根手指，柿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她要赶快去找寺主。</P>

”我要去找寺主，万一一会有人把手指抢了就坏了，回来了我领着你去找其他的！“做工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不过也没关系，清理两个异教徒，虽然只是嫌疑异教徒，那也抵得上做一个月的工！</P>

”我能去吗？“岑竹指指自己，她也想跟着去看看那个寺主到底是什么人。</P>

”当然可以，你对神好，神都会看到，祂一定会接纳你的！“</P>

柿握着两根手指笑得露出两颗虎牙，血液把她的掌心浸湿，这是神圣的血液。</P>

这是正确的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