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心跳不止,手捧书信,眼中噙满泪水。</P>
这是师姐的亲笔,他认得师姐的字迹。</P>
十二年了,光阴似箭,弹指一挥间。</P>
那个熟悉的面孔刹那间浮现眼前。</P>
魂牵梦萦的师姐,终于出现了。</P>
马文妹,这三个字就像一柄利刃,瞬间戳透陈三爷的胸膛。</P>
从8岁到16岁,他都是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师姐的一颦一笑,深印心底。</P>
当年母亲死后,陈三流落街头。</P>
没有近亲,远亲也无人收留。</P>
甚至大街上走个对面,也不愿相认。</P>
富在深山有人寻,穷在闹市无人问。</P>
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世态炎凉。</P>
恰逢大流杂技团来此地演出,他挤进人群,观看表演。</P>
那一天,正是马文妹表演“顶大缸”,二百斤重的大缸,被马文妹顶在脚掌上,马文妹躺在一个板架上,娇小的身躯把大缸撑起来,脚尖拨动,大缸飞速旋转,引得阵阵喝彩。</P>
陈三看得目瞪口呆,他太佩服这个姐姐了。</P>
演出结束后,观众离去,陈三却迟迟不走。</P>
杂技团收场了,伙计们在收拾器具,马文妹发现了陈三,走上前问他:“小弟,你怎么还不走?”</P>
陈三钦佩地看着马文妹,懵懂的眼睛眨了眨:“姐姐,你真厉害!”</P>
马文妹扑哧一笑:“你跟谁来的?家里大人呢?”</P>
陈三眼圈一红,低下了头。</P>
马文妹猜到了七八分:“你是不是还没吃饭?”</P>
陈三已经饿了三顿了,沿街串巷讨吃的,也没讨来半个饼子。</P>
支支吾吾,小手放在嘴里。</P>
马文妹一伸胳膊,拎起他的小手:“跟我来!”</P>
撩开苫布,来到杂技班子后台,走入一间屋子,马文妹打开包袱,拿了一张大饼,又抠开一个坛子,拿了一块熏肉,夹在一起,递给陈三。</P>
陈三接过来,不敢吃,表情忐忑。</P>
“吃吧!”马文妹笑着说。</P>
陈三咬了一口,嚼了两下,眼泪落下来。</P>
马文妹吓了一跳:“怎么了?不好吃啊?是不是太凉了?给你热热?”</P>
陈三摇摇头,眼泪簌簌而下:“是太好吃了。我好久没吃过肉了。”</P>
马文妹心下一痛,摸了摸陈三的脑袋:“吃吧,不够还有。”</P>
陈三狼吞虎咽吃起来,很快吃光了,马文妹又给他一张大饼,夹了更多的熏肉,陈三再次大吃起来。</P>
马文妹生怕他噎着,忙道:“别急,别急,慢慢吃,喝点水!”</P>
说罢,给他倒了一杯水。</P>
陈三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接着吃大饼卷肉。</P>
两张大饼,半斤熏肉,陈三终于吃饱了。</P>
擦了擦嘴,怯怯地看着马文妹:“谢谢姐姐。”</P>
马文妹摸着他的小脸蛋,心疼地问:“你爹娘呢?”</P>
陈三,一言不发,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都死了。”</P>
马文妹一把将他搂在怀里:“你一个人生活啊?”</P>
“我娘上个月走的,我一直在街头捡吃的。”</P>
马文妹看着他脏兮兮的小手,越发心疼:“你叫什么?”</P>
“陈三。”</P>
“你喜欢看姐姐表演杂技?”</P>
“喜欢!”</P>
“你想不想演杂技?”</P>
“我……我不会。”</P>
“假如姐姐教你,你愿不愿意学?”</P>
陈三稚嫩的眼睛放光,深深地点点头:“嗯!”</P>
“告诉姐姐,你能不能吃苦?”</P>
“我能!”</P>
“以后听姐姐的话,好不好?”</P>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