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P>
帐外掌旗报道：“将军，有人求见。”</P>
程风道：“何人？”</P>
掌旗道：“那人未报姓名，只说是戏子。”</P>
“戏子？”程风想起程云之言，忙道：“快请进来。”</P>
须臾，一人被带进帐来，俯身拜倒。</P>
程风喝退左右，问道：“你深夜前来，身有何事？”</P>
那人道：“山重水复，柳暗花明。”</P>
程风连将人扶起，道：“请坐。”</P>
那人起身坐了。程风问道：“不知阁下今夜要唱哪出？”</P>
那人道：“一战成功。”</P>
程风道：“我听说昨日中秦援军到了，这时却要起战？”</P>
那人道：“正因如此，恰合时宜。”</P>
“何也？”程风不解。</P>
那人道：“增援的来将名叫康有宏，此人性如烈火，将军只需连日派人叫骂，他自按捺不住，出城来打。只消胜了此仗，欧阳总督自有安排，只教将军兵不血刃得了城池便是。”</P>
程风闻言大吃一惊，道：“欧阳止也是戏中人？”</P>
“是。”那人点了点头，道：“将军切记，入城之后，务必约束三军，万万不可犯民。”</P>
…</P>
…</P>
…</P>
燕北，燕京。</P>
“先生真料事如神。程岳出关不久，程风好似猛虎下山，连破金刚、春水、津口三城，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战州就要收入囊中了。”燕王神采奕奕，本来长着一张娃娃脸的他心喜之下显得更是年轻。</P>
“大王，可否与臣再赌一次，程岳马上就会来见你。”说话的人羽扇纶巾，举手投足满是潇洒。</P>
魏恒道：“先生说什么便是什么，本王可不与你再赌了。”</P>
不一阵，老太监丁福立在门外细声道：“大王，程岳求见。”</P>
魏恒哈哈大笑，道：“移步玄书房。”</P>
程岳候在殿外的廊道上，魏恒远远道：“程卿，出关也有几日了，怎么今日才来？”</P>
程岳揖首道：“微臣面驾来迟，该罪。”</P>
魏恒挽起他，笑道：“孤知你家务缠身，无需请罪。”</P>
入了殿，道：“赐座！”</P>
“谢大王！”程岳恭恭敬敬作了一揖，坐了下来。</P>
魏恒道：“卿此次闭关一十七年，想必仙术又有大成。”</P>
程岳道：“微臣不才，我族法术艰深晦涩，修行时日虽长，实无进步。”</P>
“卿不必自谦。眼下有你，又有你儿子程风，再加上方先生，大业自当可立！对了，孤要好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方先生。”魏恒落到座上，指着一旁气质非凡的中年人道：“方天原，鹧鸪先生。有经天纬地之才，气吞山河之志。上知三千年，下知三千年，论神机妙算，纵观古今，横看天下，无人出其右也。”</P>
程岳道：“大王如此赞誉，方先生定是超世之人。”</P>
魏恒道：“先生，你猜猜程卿今日来意。”</P>
方天原轻摇羽扇，道：“程岳出关，程风破城，大王该拔掉安在程家的那些暗桩了。”</P>
“方先生真天人也。”程岳道：“大王…”</P>
“好说。”不等他说完，魏恒便道：“只要你让令郎固守边关三年，再让令爱入宫，孤不但撤掉那些暗桩，还拜你为相，如何？”</P>
程岳叹道：“这么多年了，看来霜族还是得不到大王的信任。”</P>
“眼下令郎的威望，简直让孤彻夜难眠。”魏恒抄起一本草拟的法案，教方天原拿给程岳，道：“三族之乱留给孤的，倒也不全是糟粕。”</P>
程岳接过这本“燕政新改”，低头翻看了一会儿，起身道：“大王，我程家，我霜族，为人本本分分，为官兢兢业业，为我燕北精忠赤诚。大王执意如此，只会寒了忠臣良将之心。”</P>
魏恒道：“若为江山社稷，你们做臣子的委屈一下又有何妨？”</P>
程岳道：“大王的制衡，难道就是卸磨杀驴？”</P>
“程族长这话说的…”魏恒苦恼道：“难道又被先生猜中了？”</P>
程岳又道：“大王如今安坐王位，果真不念一丝旧情？”</P>
魏恒盯着程岳，道：“霜族今日之盛，远超昔日金族，你叫孤如何安稳？”</P>
程岳冷笑道：“那我与族中功勋把臂入林，可合大王心意？”</P>
魏恒笑道：“那孤岂不是要负一个鸟尽弓藏的骂名。”</P>
程岳哈哈大笑，索性不再客气：“看来大王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P>
听了这等大逆不道之话，魏恒却不动怒，和颜悦色道：“程卿，孤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没有先祖程化水那般本事，最好接受孤的建议！”</P>
程岳寒声道：“看来大王早已计划周全。”</P>
魏恒坦然笑道：“有方先生在，自然周全。”他轻轻拍了拍手掌，一扇暗阁转动，三十六名蒙面杀手鱼贯而出。</P>
魏恒道：“昔日令祖没能破解的北斗星阵，今日便验验你的成色。”</P>
“这怕又是方先生的好主意罢。”程岳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慌。</P>
“那是自然。”魏恒得意道：“这给你程岳已准备了三年。”</P>
“我这亲戚啊，可真是一个骗人精。”程岳诡异一笑。</P>
魏恒眉头一紧，暗叫不好。</P>
“来人！”他大喝一声。</P>
程岳结了一个法印，念道：“极北冰窟！”</P>
殿内冷气森森，眨眼间整个大殿被厚厚的青冰层层包裹。门外值守的禁军虽有准备，却仍慢了半拍，只得以长枪不断捅刺冰层，但好不容易捅出来的窟窿立时又恢复了原样。</P>
“先生！”魏恒怒目视向方天原，牙齿咬的格巴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