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一看雪上鞋印,心里骂道:“他娘的,这不是我自己的脚印嘛,这脚后跟的外侧磨损错不了。”
“难道遇上鬼打墙了?”本来我凭着自己体内的“如意钩”百毒不惧,想着,人身上的本身正气比任何器物都能辟邪,再加之我也算是百鬼见愁的狠手,身配禁戒,普通的邪物都不敢靠近,但显然在这极阴之时,来到这极阴之地,就算长对翅膀,也得转着圈的飞。
原本哭丧似的老娃子乌鸦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哀号,嘴里呼出的哈气也好像被这诡异景象迷惑了,打着一个个妖异的卷,消失在冰冷的空气中,像是在嘲笑我这个迷路的人。
这里的树林儿静悄悄。
我刚刚脱了虎口,就又入了狼窝,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围着乱葬岗子周围的这片小树林怎么也绕不出去,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是遇上“鬼打墙”了。
鬼打墙一般发生在晚上,有些人围着坟圈子,或者一片树林,绕个不停,怎么也走不出那一噶的一块,科学上的解释就是参照物不准确,使眼睛不能修正方向,走道儿跑偏。
但鬼打墙也分为好几种,有些人冬天在野地走着走着,就看到自己家门,按照步骤,脱鞋上炕睡觉,醒来时却躺在医院,双腿被冻的末梢神经坏死被截肢,手还得在腰上割个口儿养着,一问才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躺在大雪壳子上,但棉鞋却在脑后放着。
我遇到的“鬼打墙”若是在坟圈子还好,有枪的放枪,有鞭子的狠抽两下,啥也没有的破锣嗓子喊两声兴许也管用,鬼怕恶人,只要提住一口阳气,就能冲出去。
但在这乱葬岗子上就另当别论了,一个人有再盛的阳气,也不能与这百年来沉积压抑的阴气相比。
此时想看星宿辨别方位已是不管用了,刚才还密布的星盘全被黑沉沉的云层遮挡住了。
我就在这百步之内晃悠着,边走边瞧着四周,想看看自己踩出的雪圈子,但却暗恨自己没有长一双夜眼。
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知道遇上这种凶邪的拦路鬼,天不亮它是不会放你走的,想靠在树上睡一个晚上,但此时脚尖就已经被冻的酥麻,若在这委上一宿,第二天不死也只能剩下半条命。
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背无风却阵阵阴寒,我知道那是恶鬼跟在身后,就是那东西迷着自己,若换了别的地方早就被我打散了,但在这儿,我也奈何不了它。
不是它太强,而是太多。
禁戒一出,百鬼蛰伏。
但如果是千鬼、万鬼呢?
鬼魅一旦迷惑生人的去路,就只能看见人的脚印,跟着脚印边走边砌墙。
“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办法呢?”我突然灵机一动,立即坐在雪地上把鞋脱了下来,又把鞋带抽去,反套在脚上,塔拉着向前走去,回身再看自己的脚印,都是反着的。
果然,背后也感觉不到阴森之气。
四五分钟,我就走出了松林。
我得意对着松林喊道:“兄弟,对不起了,跟着脚印走吧!”
我反穿棉鞋,脚尖朝后,脚跟向前,反倒把那邪物迷住了
回到镇子上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正看着王嫱在大门前四处张望着,雪眸里填满了焦虑。看到我后急忙上前迎住,但看到我衣衫褴褛,脸上也多了几道血印子,忙问:“老公,你这是怎么了?”
我连忙进屋,这一宿可把我折腾的可不轻。
“嫱儿,我没事,有啥吃的没有,我先垫吧垫吧实在是太饿了。”
王嫱看到我的样子,哭笑不得,便端出早已经做好的饭菜给我。
吃过饭,又去看了看昏迷的苏小小,还是那副模样儿,张着
大嘴跟破风箱似的吃力的喘着,好像这口气上来,就要没有下文了。
“老公,小小她”
“嫱儿,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我办完事儿下午就能把小小身上的邪物拔掉。”
“可是”
我心里不是滋味,怎么会不知道王嫱想要说什么,但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苏小小是为了我才中招的,我必须要救她。
雪后天气格外的冷,银装素裹,挡不住心中阵阵寒意。
“老宁,我要的东西准备得咋样了?”我到外面拨通了宁兔子的电话。
“好了,这些东西威力虽不如炸土方的雷管,但也能凑合着用。”
“行,只要能炸就行!”
我装好一应物品,再次向乱葬岗子行去。
吃一堑长一智。我不打算在镇里的枯井下开炸,那样不仅会惊动赵全尧那帮人,毕竟那是他的老巢,而且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难免惹祸上身。
若是报案,很可能会反被赵全尧扣上一顶“杀人行凶”的帽子。还是趁早炸了那蛆虫出入的洞口,然后再暗中找他等人算账为妙。
走到乱葬岗子,已经是上午十点多,看着自己昨日在树林里走动时的脚印,不由得暗暗咋舌,自己围着一块雀逼大的地方绕着圈,竟把四周的雪踩得溜平锃亮,可见昨晚来回绕了多少遍。
我找到洞口,并没有着急安放,而是顺着暗道行至枯井的下方,推门进了密室。
看那些虫子都趴在死人堆里啃食着腐烂的尸体,体型不知道比先前大了多少倍,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锋利的口器在腐尸身上切割。
骨裂筋断之声听的我头皮有些发麻,那些蛆虫也感觉到活人临近,纷纷转过头,咆哮一声,朝我扑来。
一愣间蛆虫已经扑到面前,我立即抽出一把飞刀,抬手间,蛆虫已经被一分为二,黄色的液体喷薄而出,撒落在地上嘶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