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你没事吧?”许炙看看宁鹿,又看看南屿,“南教授,你怎么也……”
他觉得自己好像犯了错误,把两个最需要休息的人给折腾来了。
“我没事。”宁鹿清了清嗓子,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睡了一觉,怎么就突然发烧了。
她都好几年没生过病了。
许炙用“你看着可不像没事”的表情看着她。
宁鹿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把话题转开:“那些人呢?”
“要不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许炙挺难为情的,他在电话里听宁鹿精神头很好的,没想到她病了,如果他想到了,绝对不会让她过来。
“来都来了。”宁鹿再怎么清嗓子,声音还是沙哑的,“真没事,我就看看,也不一定能帮上忙。”
她没有客套,真的是想看看,这些人里有没有贺大哥他们。
自从在出租房见了一面以后,她就再没有过的他们的消息。
她也没有刻意向司笑笑打听他们的行踪,只是知道他们暂时还活着。
她有一种预感,今天在医院的这些人里可能会有贺大哥他们。
她也不知道看见他们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可……
“走了。”南屿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南教授是不放心小鹿一个人走夜路吧?”许炙一脸歉意,“都怪我没有考虑清楚就给小鹿打了电话。”
“不是。”
不是?
许炙眨眨眼。
什么不是。
“不是不放心她一……”
眼看耿直男孩又要语出惊人了,宁鹿赶紧抢在他前面打断他的话:“许老师,医院里有多少人?”
“二十六个。”许炙低头看他手上的名单,“里面还有一个老太太,就是南祝……”他抬头看了一眼南屿,然后抿了抿唇,“那个时候,用狙击手威胁安全的,和顾及在一起的那位老太太。”
“哦……”宁鹿点头,“那顾及哥也在这里?”
“没。”许炙摇头,“急急忙忙来,又急急忙忙地走了,说是要拿什么……狗?”
狗?
宁鹿也有点惊到了。
为什么要拿狗?
“听说那个老太太的儿子也是个警察,前两年殉职了。”许炙叹了一口气,“顾及调查赵勇那个案子时碰见这老太太在楼下遛狗,说见到赵勇了,就这么认识的。”
许炙说着话把宁鹿和南屿领到了公共治疗区,还算宽敞的大厅已经挤满了病床。
病床上的病人却精神抖擞,除了脸色难看了点,半点不像刚刚死里逃生。
有几个情绪激动的,周围围了很多人在制止他们试图毁坏为他们打液的医疗机器。
果然。
有贺大哥他们。
现在看来,南祝,不对,应该是他背后的人,选了两种人进入他的“游戏”。
一种是像她在警队走廊里看到的那些人,他们萎靡,病态,但这种颓废是人为创造出来的,具体是什么方法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只知道或许与“彩票”的机制有所相似。
另一种就是像贺大哥他们这样的。
他们是真的在向死而生。
今天在医院的应该是后者。
宁鹿觉得自己以前的想法或许是错的。
那个人选中这两种人——真自杀者,和伪自杀者,或许并不是利用前者来混淆警方的视听,因为这两种人的区别十分明显,就算放在一起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不同的。
那那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冷静一点!”
一声绝对不冷静的咆哮打断了宁鹿的思路,她看向声源,何风正站在一个病床上,和一个穿病号服的男人抢东西。
电击器?
宁鹿赶紧去看电源,还好,有人反应很快把电源拔掉了。
“你们凭什么管我们?”男人声嘶力竭地挥着手里的电源线,像是要把它缠在何风的脖子上,“我们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见到我的女儿了!你们凭什么毁了这个机会?”
宁鹿注意到男人脖子上面有一个像是对讲机似的的小盒子,那个小盒子嵌在他的肉里,像是从他身体里长出来的一样。
盒子上面还有小灯在闪光。
那个东西……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宁鹿转头看其他人,这些脖子上面都有和那个男人一样的小盒子。
就在她看其他人的时候,她的目光和躺在何风后面那个病床上的男人撞在了一起。
贺大哥……
宁鹿僵了一下,转即看到贺大哥冲她笑了一下,那个笑容竟然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她瞬间意识到。
贺大哥他们可能没有她想得那么单纯。
盒子,司笑笑,贺大哥,笑脸,自杀,中转厅……
宁鹿脑袋里真的成了一碗浆糊,而且是热得要冒烟的浆糊。
如果一切都和她想的相反呢?
不是贺大哥他们为那些被人怂恿想要自杀的人做掩护,而是后者……
宁鹿缓缓眨了一下眼睛。
后者才是牺牲品,才是炮灰!
她好像明白了那个人,不,她现在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了,就是南屿的爷爷,是他策划的这一切。
这不是游戏。
这是实验。
最违背道德,违背人权的人体实验!
“宁鹿。”南屿走过来,停在宁鹿面前,“如果不舒服就回去吧。”,
宁鹿回过神,眼神还是很茫然:“南屿,我脑袋疼。”
南屿点头,伸手揉了揉宁鹿的小脑袋:“嗯,回家吧。”
“不……”宁鹿摇头,“不想回去。”
她要亲眼看到,她的猜测被证实,她的单纯有多么愚蠢。
还有……
那个梦,在南屿车上做的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