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空白里,南屿自己领悟了南池的意思。
南池的手放在衣兜里,指肚摩挲着口袋里某样东西上的螺旋纹路:“南叔的意思是,现在情况特殊,不方便让你回岛上。”
他在同情一只魔。
他在为一个怪物杜撰一场和善的梦。
南屿似是才聚焦,好好看南池。
南池突然有些不自在,为他刚才编的那个根本不令人信服的谎言。
更为了对方压根不在乎他说的是真是假。
南屿的确不在乎。
不对,什么是在乎?
他不明白。
银白色的金属眼镜框让南屿的眼睛看起来格外平和:“给我吧。”
手心摊开,那颗坚果不知踪迹。
南池怔了一下,南屿以为他没懂,又说了一遍:“把父亲给你的药给我吧。”
南池心里不是滋味,慢慢把手拿出来,攥着药瓶的手心不知不觉沁出汗。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把药瓶递过去的。
等他回神的时候,南屿已经接过药瓶,低头倒了两片出来,放在嘴里。
不知为何,细节那么清晰,南池甚至能在脑海里回放出那两片白色的小药片消失在南屿唇间的片段。
南屿没用水,喉结滚了一下,吃药前和吃药后的神情没有丝毫差别。
抬眼看了一眼南池:“他要你看着么?”
南池脑袋里还是嗡嗡作响,定定看着南屿摇摇头。
南屿面无表情地站起来:“那我回房间了。”
“……好。”
南池下意识屏住呼吸,听见关门声传来,他才慢慢吸气。
转头看着洁白的墙壁。
一面墙,隔出两个世界。
另一端,残忍得让他无法想象。
他心底无法抑制的怜悯是一种煎熬,他反复质问自己,怎么可以对一个怪物心生同情。
这是错的。
他告诉自己,并勒令自己记住。
但,他无法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