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匹健壮的滇马奔跑在官道上、杨离一马当先在前面探路,信使段都被夹在中间、白洪波断后,三骑全力向距离最近的宜州城奔去。
临近未时、三人一边在一处小溪边歇马,一边掏出干粮和水囊打尖。白洪波先帮度都打湿了一条毛巾擦脸,一边准备好了米团子和咸肉干。
“段郎君、用一点吧!到宜州城还得两天,养好体力很重要!”
段都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看了看白洪波手里的吃食:“某也是习武之人、可这一路颠簸颠得某胃肠都快翻腾出来了!算了……不想吃……”
白洪波叹了口气、转身就想去招呼正在饮马的杨离……身后度都冷冷的声音传来:“你去问问他,一路上为何不肯歇歇脚?好好的茶肆脚店都不停脚、难道大宋已经乱到遍地黑店贼匪的地步了吗?”
“这……”白洪波看了看不远处一声不吭的杨离、为难起来:“郎君!许是杨小哥和王子有过交代、一路尽快抵达桂州府城见到安抚使将乱子解释清楚……”
“笑话!有什么可解释的?我堂堂大理国的商队莫名其妙在宋人的境内被害、此事本就应当是宋人给我等一个解释才是!出使主动去交涉就已经很是失礼了……还让某急三火四的的私下去求告、有辱国体!”
“郎君!请慎言!”白洪波闻言瞬间冷下脸来、站直了身子沉声说道:“郎君尽管是大理段氏血脉、但毕竟不是皇族!即使是皇族、也不可如此议论王子殿下……某知晓郎君对私下出使一事心有不满,可郎君现在毕竟身负国事!不可肆意而行……当以大事为重!”
“好了好了!某知晓……”
度都甩过头去、冷冷的答道。
杨离站在小溪边上、静静地看着小溪里面的石子,一路疾驰……心脉处的暗伤似乎有一点发作的迹象,只是……身上的酒水已经喝完了。
白洪波走了过来、刚要开口,就见杨离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说话……
杨离的双眼定定的盯在水面上……水波上那一丝丝的波纹似乎在发生着某种莫名其妙的变化……就像是一种奇怪又细微的律动一样。
杨离抬起头看向远处山谷官道那边……两只瞳孔深处似乎变幻出一丝奇异的光芒!深秋那依旧明媚的天日下、远处的官道谷口那里居然升腾起一股若隐若现的奇怪气势!
杨离的眼中、那股气势飘飘荡荡直冲云霄!虽然有些黯淡、但依旧给他一种冰冷肃杀的感觉。
“上马!避到那边的树林里面,路上有些变故不宜冲撞!”杨离拉起缰绳、带着三匹马走上岸来。
“这……某并未听到什么声音啊?”
白洪波皱着眉、偏头听了听远处的动静,狐疑着走向正在歇息的段都:“郎君!杨小哥说路上有异样、让咱们去那边的树林里避一避!”
“甚么?他又要做什么?还能不能让某好好歇一歇了?”
段都正举着一只寡淡无味的米团子要往嘴巴里送、闻言一把就将米团子砸在地上呵斥道:“一路上急急如丧家之犬一般不提、客店茶肆都不停马,好容易停下来歇口气、又神神秘秘的做什么玄虚?”
杨离此时已经上马走了过来、扶了扶头上的斗笠看着气呼呼的段都说道:“这一路上是某说了算、这是段王子的吩咐!要么听命、要么你交出段王子的密函和信物证据,随你去寻死觅活……如何?”
“你!”段都站了起来手指杨离气的满面通红:“你一个江湖客、大言不惭,某乃大理段氏子、身负王子交托的国事,你敢对某不敬?”
一旁的白洪波见状立刻冲上来拉住段都、急忙劝说道:“段郎君!段郎君勿闹……杨小哥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这大宋境内的江湖路上、自是应当以杨小哥为主!三庭县那边乱作一团、燕知堂的探子都吃了憋,安抚使派出大军态度又暧昧不明……我等不敢耽搁了王子的大事啊!”
燕知堂和安抚使的名头、加上乱局的压力让气恼的段都迅速冷静了下来,气哼哼的甩开白洪波翻身上了马、走了几步,如何转头冷冷的对杨离说道:“某就躲到树林里看看……看看你这神目如电顺风耳的本领究竟怎样?要是官道上平安无事、是你故弄玄虚,那你就哪里来到哪里去!休要再来烦扰某!”
说罢、段都一甩马缰绳,率先趟过小溪向不远处的那座树林走去。
杨离看了看翻身上马一脸苦笑的白洪波、白洪波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杨小哥、倒是委屈你了,这段郎君算是大理段氏的一个远房子弟,本没什么大前途、只是跟在王子身后做一个记事官,这次王子仓促而来、又遇到这么大的变故,手头上实在是无人可用了!所以才派的他来、小哥别见怪,想来桂州府城里面还有我大理的官员在勾当两国的商贸事宜、到时候把书信使者交割给官员我等的任务就算达成了,小哥还请担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