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衙门外面一间屋里,孙青捏起一块鸡肉,仰头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赞道“真是好味道!本来还想给知县做个鸡汤,他回来却不要了,倒是便宜我们。”
李况道“我听说,此次在襄阳,镇抚命官员不许侵夺公吏财物。以前让公吏花的钱,都算是官员的借款,限两个月内还清。两个月后陈参巡查,没有还清的,即时革除为民。”
孙青听了大笑“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哪里听来的胡话!县里的官员做事要公吏花钱,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如若不然,他们怎么能够天天大鱼大肉?”
李况道“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奈何我的消息确凿无疑!”
“哪个说的?”孙青哪里肯信?一边倒酒,一边斜眼看着李况。
李况道“随知县去襄阳的吴灵说的。适才跟我说一嘴,便就被知县叫去算账了。他们几个入了城不许回家,就是在帮知县算账呢!算清楚了,就要还我们的钱了!”
孙青道“听他胡说!断不可能的!我们胥吏,是朝廷官员最看不起的人。又要发俸钱,还不许官员压榨,这样的好事能轮到我们身上?依我说,镇抚也只是说说,不过笼络人心罢了。与官员相比,我们卑贱如尘埃!当不得真!”
说完,把杯里的酒倒进口里。道“不要乱想这些。今朝有酒今朝醉,其他事不要想!”
李况叹了口气“若这是真的该有多好!我们这些做吏人的,俸禄没有半分,还要替官员做各种事情,供吃供喝。稍不如意,便就老大板子打下来!”
孙青斜着眼道“平日时欺压百姓,巧取豪夺的事情,难道你做得少了?要我说,不要觉得给官员花点钱是什么大事。给官员三分,必然会从百姓身上取回十分。若以后不许官员让公吏花钱了,对公吏必然也管得严了。你以为,这是什么好事?”
李况愣了一下,才道“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欺压百姓。县里做公吏的,因为出了事,殷实家庭倾家荡产的也不少。若是官府发俸禄,不必为官员花钱,谁不愿做个好人?”
孙青只是冷笑,懒得再理李况。
天近傍晚,两个公吏从外面进来。跺了跺脚道“好冷的天气!这才十月底,就这么冷了!”
孙青道“翻过熊耳山,北边的渑池县九月初就下雪了。我们这里还冷!对了,刚才听李况说,你们从襄阳得来的消息,以后不许知县花我们钱了?”
吴灵坐下,笑着道“千真万确!不但是以后不许花我们的钱了,以前花的,也要还回来!”
孙青听了一下子就坐直了,盯着吴灵道“真有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