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愣神之后,他强行将杂念抛诸于脑后,故作矜持地说道:“嗯,可还能入娘子之耳?”
古有陈王曹植七步成诗,传为千古美谈,而他,河东薛牧一生不弱于人,只需叉手沉思,即可吟出一首新诗。
可惜,花魁娘子知他心意,始终表现得不冷不淡,又见薛牧满脸期待,像是等待夸奖的稚童,直接别过脸去。
你这是什么表情,为何没有星星眼?薛二郎内心有些崩溃——以前,可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时,郑都知抬起纤手,举着挂在蹀躞带上的割肉小刀,没好气道:“下次再摆出一副敷衍了事的样子,我就杀了你。”
“喏。”
薛牧叉手回应,尽显严肃庄重。
“此物是百合新香,乃宫中秘制之物,放在香炉中用净炭烘,那是暴殄天物,放在随身香囊、亦或者束帐流苏上,才算物尽其用……”
此刻,一身男装打扮的花魁娘子侃侃而谈,颇有大家风范。
世间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没有搞清楚情况,就开始恭维,然后再被人当面点出来……
回首望去,只见那些姿色上佳的贵族女眷,个个掩面轻笑。
完了,社会性死亡虽迟但到,薛牧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出这个风头。
不久前,店内的小厮被郑都知随意打发走了,可寻觅面脂香料的贵女们还在,她们眼睛尖,稍作分辨就认出薛牧是个货真价实的郎君,但却没有点出,分明是不愿意追究。
于是,薛牧坦言道:“在下不学无术,让各位姑娘见笑了,惭愧、惭愧……”
香铺之内,除了混进来的某人之外,都是小娘子,因此不必顾忌礼法,有姑娘性格大方,笑着打趣道:“你是哪家的小郎君?婚配否?”
薛牧求救似的看向郑都知,希望她站出来说几句。
然而,希望落空。
要知道,煮熟的鸭子飞不走,而河东薛二郎这种窘态可不常见。
一刻钟后,两人在胡人店主的相送下,离开香铺。
扮相简约硬朗的花魁娘子走在前方,而薛牧手捧数件雕花木盒跟在后面,满脸无奈。
“好不容易才休息一天,竟然不得清闲,可悲可叹……”
某人喃喃低语:“等明天回了官署,定要向诸位同僚请教一下御妻之道。”
毕竟,在升平司任职的官员,个个堪称老油条,放浪形骸起来,车速比太宗皇帝的御马“夜照白”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