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给了嬴政一面希望的镜子，却又成了破碎的存在。</P>

对于姬昊和吕不韦，嬴政说不出什么感觉，他们很亲切，也确实是像父辈一样关爱教导自己。</P>

可今天这事实在是让他失望。</P>

但反过来想，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如果没有天语上的揭发，任凭嫪毐这个大蛀虫坐大，其危害可想而知。</P>

嬴政知道嫪毐此人已经不存于世了，不管后来的事是真是假，吕不韦绝对把他灭了口。</P>

“臣愧对先王愧对王上，请王上罢免臣丞相之职。”</P>

聪明。</P>

如果要废了吕不韦的丞相，那势必要向天下人指控出他的过失，难道要把他偷情的行为公之于众？</P>

现在秦国捂都捂不过来，因此又怎么可能自相揭露。</P>

吕不韦料定了嬴政不会对他处罚得太狠，充其量只是小惩大戒，所以才敢这么说。</P>

抬头，嬴政正在注视着他。</P>

这个少年不笑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清冷的王族气质，令人畏惧三分。</P>

吕不韦看着嬴政缓缓地摇了摇头，心底瞬然间松了口气。</P>

他终究是愧对嬴政的，但对不起三个字却极难说出口。</P>

一生没有向谁低过头，可今天，思来想去，吕不韦垂下了眼眸。</P>

他被嬴政清醒的头脑所折服，心甘情愿对晚辈俯首称臣，并道歉。</P>

虽然一句对不起已经没有太大的用处，丝毫不能平抚嬴政破碎的心。</P>

“对不起。”</P>

吕不韦分明看到嬴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一瞬间，又恢复平静。</P>

外界所传，吕不韦几乎成了坐拥天下的第二人，他权倾朝野，府中养门客三千，党羽遍布朝堂，遇事自绝，根本不会和坐在王位上的嬴政商量。</P>

和卫鞅、张仪、嬴疾、范雎都不同，他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权臣。</P>

半真半假，亦真亦幻。</P>

就算真如他人所想，可吕不韦此刻还是向嬴政低头了不是么？</P>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P>

君君臣臣，他从来没想过要跨过这条线。</P>

嬴政也从来不信吕不韦存有篡逆的不臣之心，所以当那些传言之风传到他的耳边，他总是一笑置之，内心虽有顾虑，但他不能相信。</P>

上下离心是最忌惮的，在一次次暗自的试探中，嬴政知道吕不韦早晚会把权力还给自己。</P>

包括现在本可以破罐破摔，擒王自立的时刻。</P>

夜风中吹动着庭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蝉鸣声与其配合，嬴政听得很清楚。</P>

“明天上朝来吧，仲父，政资历尚浅，你虽病了三天，可朝堂之上尚需要仲父主持。”</P>

气虽然消了，但嬴政的态度变了，他的礼貌中明显带有心寒之意，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那是教养所促使。</P>

“臣谨遵王上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