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古稀之年，今年，嬴稷六十七岁。</P>

一转眼，自己已经从当初那个在叔公嬴疾面前发牢骚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翁。</P>

他的亲人长辈，曾经一度依赖的人们，早已离他而去。</P>

没有人再记得他的生日，就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P>

今年应该是六十又七了吧？</P>

比范雎还大了好几岁。</P>

眼前是茫茫山河，看似静止，实则运动着的，壮美秦川。</P>

嬴稷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过咸阳，他老了，这些年精力越发不济，很多事都交给了太子嬴柱还有范雎，自己躲个清闲。</P>

可为了长平之战取胜，他强打起几年来未有的精神气，穿上了平生基本没有怎么穿过的战时皮甲，而且还要亲往前线督战，振奋士气。</P>

范雎并没有跟随前往。</P>

嬴稷知道他的腿近来又出了毛病，出于上司的人文关怀，就让范雎留在了咸阳，密切注意其他五国动向，同时和太子商量着赶紧再搞一批粮草，先压到前线再说，反正绝不能让将兵饿着肚子打仗。</P>

好几波人分头行动，尽自己所能去打好这一仗。</P>

如果赵王早知结局，仰天长叹为什么会输，那么大概这就是原因。</P>

国家大战之时，没有一方置之度外。点滴之力，汇成海洋，更何况秦国本就国力殷盛，兵将如云。</P>

范雎得到老上司的特恩令，不必出远门舟车劳顿，但是他的任务也不轻。</P>

除了筹措粮草，还有外交的担子压在他身上。</P>

长平之战正打到了关键节点，秦国需要防着赵国狗急跳墙，在国际上卖可怜搬救兵，如果真如此，那么将给白起带来不少的压力。</P>

范雎要做的，就是不让赵国搬来联军，当然去过能在国际上孤立赵国的话更好。</P>

这几国的君王有精明喜欢卖智商的，有懦弱不敢担事的，有斤斤计较自己国利益得失的，也有压根紧闭国门过自己小日子的，范雎只要逐一分析，最后各个击破就好了。</P>

这对他来说并不算是难事。</P>

这个时候，嬴稷在河内还没有回来，前方也没有什么新军报传回，粮草已经筹备，东方五国亦没什么动静。</P>

于是乎，范雎终于可以短暂安心地睡一个好觉。</P>

大概是从五年前开始，小锁的房间在夜晚就已经成了摆设，没错，他们二人开始公开同居。</P>

其实也没啥，只是一起睡个觉而已，可别想歪了。再说范雎年龄大了，哪有那么大的精力整天去折腾那事儿。</P>

人老了就会产生一种茫然的孤独，从而丧失归属感甚至安全感。</P>

范雎也会返老还童，尤其是在心理方面，他表现得越来越像一个孩子。</P>

晚上，躺在床上，范雎难得有闲心和小锁闲聊几句。若是在往常，忙了一天的他总是倒头就睡。</P>

此刻，他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前，小锁一直喜欢问的一个问题。</P>

你是好人，还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