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宅,某处。
“少主您切莫焦急,小主难得安详,您尽管放心!可您的身子伤成这副模样,小主连见都没见过,这可是要他走的不安心了呜呜呜……”
傅云空一抽鼻涕,甩落泪珠,晃晃脑瓜要爬起:“神颜呢?”
“哎呦那个滋味,少主您可使不得!”海株昆赶紧来扶他,又递过热粥:“先吃口东西也顶用啊少主!您放心,老奴必竭尽毕生所学留住小主此时此刻的模样,供您藉慰哀思!”
傅云空咽一口白粥,一手推去青花瓷碗,味同嚼蜡,他不想吃:“倒也不必,入土为安总是好的!他那么喜欢打洞,要藏在小小的窝里……”一声长叹,傅云空落泪道:“从此以后,都能圆满了!”
“是是是少主所言极是,就是您切莫哀思过甚!现下情势危急,瞬息万变!山上的王者如脱缰的野马,如果哪个头狼稍有二心,老奴只怕他们一发不可收拾!”
傅云空眼前又幻映起在炼郎骷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里每每要怎样藏住小魔的画面,从没想过的事他现在也懒得想。
海株昆扑通跪倒,叩了响头:“所以呀少主,只要您一声令下,城外就可免此浩劫,您正该是当仁不让啊!”
海株昆一把屎一把尿抚养少主长大成人,总是笃信打小教过他的诸般大义,他都记得。
瞧傅云空无动于衷,海株昆急的不行:“少主,您万要振作!您想啊连邹盘之都敢对您下手!这能是谁吩咐的?山上的王者,可大半都握在他手上!五爷早就在防着您这一天呢,您若是一味听之任之,必再招来杀身之祸啊!”
“杀身之祸?”傅云空一脚卷他边去,痛的自己摇摇欲坠:“小魔因何而死?还不就是你!”
海株昆痛的满地打滚:“少主!少主……”
傅云空两脚着地,还能站稳:“呵呵呵,打小你就教我忠孝信义,是为了什么?别以为我还没想到!为父报仇!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脑子里!就是到了今天你也还是要我弑父!五爷就该死在我手上是吧?这样才算报了岸家的大仇,你才最痛快是不是?”
海株昆怕是再也拾不起那些年为师未父的光辉形象了:“可您是正统!只有您是正统!他就是一个赘婿,就是半路捡来的他,他就毁了我全家,上上下下一百多条性命,眼睁睁的他,一次又一次,他不该啊他不该呜……”
傅云空铿锵打断道:“如果你是真的尊我为大,就该先问一问我想怎样,而不是高高举起你对岸家的忠心耿耿要我怎样,怎样,又怎样!我这一十九年活得够累了!还被你当枪使?你还想利用我?”
“我没有我没有!少主老奴卧薪尝胆这些年都是为你活着的!呜呜……”海株昆的哭声傅云空太熟悉了,小的时候每晚听不到好似都睡不着:“滚。抬小魔来见我,快——”
“哐当当——”罗一涟被暴摔进来,砸断了门框,粉碎了桌板,屋子霎时间七零八落,罗一涟摔滚墙角,咳血不止。
不等屋内二人从大惊失色中缓过神来,恍惚之间,五爷登场——
《真吾堂》
盛怀洛一个爬起,五爷早没了人影。
光天白日,人多眼杂,盛怀洛镶在门框里凝重张望。
突然他狠戾回身,盯着邹盘之阴狠狠:“来人。收了小主的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