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得毛孔耸然,不禁又为单梦娜的不平遭遇而愤怒。
“这不行!你不能这样对待单梦娜!”
我说罢看了卓杰然一眼,求援的一眼。
男人都没心没肺,卓杰然的目光落在对面墙上的国画《江东佛国》,仿佛穿越时空,看到“南朝四百八十寺,无限楼台烟雨中”似的,恍兮惚兮。
“这很不公平!”我又说道。
尤跃辉也看了卓杰然一眼。
卓杰然魂已归去似的,都不赞助谁一句话。
这只不沾锅,可恶!
尤跃辉深深地吸一口气,故意叹出很大声响,而后低着头说道:
“是的,我对不起单梦娜,所以我三番五次求你来了。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又托了卓医生,终于在走之前见到你。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为单梦娜负责,我只是暂避一段时间。我已经和卓医生取得共识,给单梦娜留下八份之一的股份,给她一份工作,凡事多包涵她一些。我放心不下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是初产妇,比较危险,打胎的时候万万不能出问题,要是出什么事,我会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终生不安。而且,事情会闹得很大,她的家人一定不肯善罢甘休,连累我的家庭,说不定我在马来西亚也呆不住。因此,我拜托你李医生,请你亲自给她做手术,只有你给她做,我才放心。看在过去共事的情份上,我希望你能答应。”
我严闭的心幕慢慢拉开了,涌出以前在济世门诊部一同工作的一个个印象。我突然发现尤主任左边的头发白了不少,“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呀,他应该算是一群没有良心的男人中一个比较有良心的男人。
尤主任说罢抬起头看着我,那样子只有在当年抬头仰望北斗星的穷人中才能看到。我也不禁轻轻一声叹息,像秋风中的落叶飘到地面似的。
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我心中盛满寂寞,怅怅然恍如隔世。
尤主任又叫来一壶咖啡,而后说道:
“李医生,单梦娜这个人自信、固执,对别人都满不在乎,仿佛别人都应该为她一个人而存在。但是,她对你李医生还是从心底里尊敬的,她常说你是一位真正的妇产科医生,人善良热心正直,责任感同情心都很强,她从你这儿学习到很多东西!”
我听不惯别人的表扬,何况这种表扬有心不由衷之嫌,更何况明显是他越俎代庖为单梦娜说情之举,便打断他的话说道:
“我晓得了你别说了,只要她愿意,我会格外小心地为她做手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