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大朝会,卯时三刻会议开始。
二月春寒料峭,即便太极殿关的严实,但已经有冷风从门缝吹入,使得烛火摇晃。
端坐笔挺的杜淹,他的象牙笏板在烛火摇曳下泛着冷光。
似乎预示着今天的大朝会会发生些什么。
这位初掌监察院的寒门重臣,此刻正注视着蟠龙柱下的一个人。
此刻,鸿胪署少卿郑元璹(shu)的紫袍玉带亦在寒风里微微颤动。
宦官全万机用尖利的声音道:“大朝会始。”
此话未毕,杜淹直接起身。
“臣杜淹启奏。”苍劲的声音惊破殿内香雾,李世民搁下批注的朱笔,众大臣目光瞬间看了过去。
这不得不看啊,开年来,监察院杜淹已带头弹劾了三人了。
而这一次大朝会,他又是率先发言,可以想到,大事要发生,不少人脸色一变。
但殿中有一人神色如常,那便是特情署署长长孙顺德。
只见杜淹展开三折宣纸:“鸿胪少卿郑元璹,私受突厥金带,暗通蕃使!”
一句话,石破天惊。
“啪...”门外传来响动,那是殿外积雪忽被朔风卷起,拍在十二扇朱漆殿门上。
郑元璹手中玉圭“当啷”一下坠地,碎成三截。
而后杜淹抖开奏折第一页,那纸页摩擦声似刀刮骨。
“事件起因是监察院通过‘察事厅子’(监察院秘密监察员)获得线报,鸿胪署少卿郑元璹秘密收取突厥贿赂,再利用自身影响使朝廷对突厥内乱保持中立。
“随后监察院与特情署联合执法,在贞观二年一月二十九日,我和特情署署长长孙顺德亲自带人突查这隐秘的第二郑府,在其书房暗格起获未及转移的金带。”
“经审问第二郑府相关人员得知。”
“在正月初九夜,突厥使团副使阿史那咄苾携鎏金胡瓶拜访位于城南的第二郑府。”
“瓶底暗藏金带一条,重二十八两,錾有狼头纹——正是颉利可汗私印!”
“物证在此。”
随后侍御者捧上漆盘,将那金带展示给李世民。
坐在李世民右下边的李长河听此事也是一愣,而后瞬间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多看了杜淹几眼。
李世民看着呈上来的金带,指尖拂过金带内侧铭文,上用突厥文写着四个大字:天神见证。
此刻李世民的眼眶在晨光中有些泛红,他忽然想起渭水河畔,颉利马鞭划过自己铠甲时的狞笑,脑袋顿时疼了起来,一时间‘尘封’的记忆开始涌动。
平整情绪,李世民语气温和道:“郑卿精通蕃语,可识此物?”
却惊得郑元璹膝行三步:“\"陛下明鉴!此乃...乃突厥贺正之礼...”
“贺正礼单在此!”特情署长长孙顺德起身捧出鸿胪署文牍,鲜红火漆刺痛郑元璹双目。
长孙顺德玩味地笑道:“我看了好几遍,金带不在礼单,更非三品以上不得佩——尔欲僭越乎?还是想要争当突厥的三品大臣?”
一句话后,长孙顺德便坐了下,今日的主角不是他。
杜淹随即展开第二折,“经查,去年十二月廿三,特情署密探曾秘报过一件事,那就是薛延陀往长安飞鹰传书:冬日白灾,羊毙七成,请上唐放购粮。”
坐着的李长河顿时睁大双眼,他知道,此消息是大唐碟子,突厥狼魂情报组织头目赵君宝送回来的消息。
当时李长河没注意,只是看了一眼,没想到此中竟然有如此实情。
群臣骚动中,首宰房玄龄轻叩案几:“去岁薛延陀求援文书,我记得是郑少卿亲手归档?”
“正是。”郑元璹额角沁出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恍惚间他似乎看见武德八年自己出使突厥时,颉利帐中那尊鎏金佛陀。
彼时他曾献计平一部落反叛,换来可汗赠予的狼髀石。
那时候似乎...他的心就已不纯粹了。
“好个归档!”国务军防大臣杜如晦起身怒斥。
“我记得,在贞观元年十一月《长安日报》有一社评:《薛延陀使者长安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