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长家里的相处方式和支书家里的就不一样,不是吗?”</P>
李向歌经过赵清欢的忽悠,始终保持着警惕,听到这话,怀疑地看了过去。</P>
日渐西移,被身后山峰削弱的光线经过草帘的过滤,在这一空间留下明暗不一的影子。</P>
躺椅中的女人红唇雪肌,乌发松散地堆在脑后,柔软润泽的丝质面料随着身形起伏流转,氤氲出淡淡的花香。</P>
李向歌看得目光发直,恍惚间听到自己询问:“可是容蓁已经有对象、不对,容蓁是没考虑过结婚的事吗?”</P>
“你胡说什么呢?”</P>
叶容蓁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我连结婚年龄都没到,怎么就想到那么远了?”</P>
知青宿舍内,裴九韶忙完回来,恰好听了个尾巴。</P>
他手指颤了颤,撑住额头,感受着脚踝处清晰的束缚,无声地笑了。</P>
后山的茅亭下。</P>
李向歌茫然回神,看了看叶容蓁,扭头又瞧瞧赵清欢,呆愣着说:“合着我身边就有两个女流氓?”</P>
叶容蓁和赵清欢对视一眼,笑道:“‘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年龄在这儿放着,怎么能说是耍流氓呢?”</P>
李向歌将信将疑,第二天遇到裴九韶的时候,看他的眼神都透着同情。</P>
尽管她有忍耐,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会趁着两人对练的时候流露出来。</P>
但对裴九韶来说,这种程度的遮掩毫无作用。</P>
哦,不能说一点儿用都没。</P>
他假装没听到昨晚的交流。</P>
在知青点没人的时候,在半遮半掩的草帘后面,求着躺椅上的叶容蓁练习新技能,逼着说出事情的经过。</P>
又在得到答案后探入披肩,用散发着热意的手指抚过臂环的每一道纹理,再俯首细细啄吻。</P>
叶容蓁泪眼朦胧,身体轻颤,无力环住好似同样颤抖却格外紧绷的背脊。</P>
当天下午,这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串一百零八颗黑油沉香流珠,平时仔细用衬衫袖口掩住。</P>
叶容蓁:“……”</P>
和她相比,同在茅亭下谈话的另外两人自由多了。</P>
李向歌从两位女流氓这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一有时间,就拿着纸笔,坐在皂角树下观察路人。</P>
特别是从身边路过的男男女女。</P>
要不是她写的稿子有透出些风声,随着传出去的还有练武的传闻,身边又有叶容蓁和赵清欢这两个现实案例,早就被套麻袋了。</P>
因为这,清河大队私底下安静了几天。</P>
李向歌不明所以,被人提醒才发现问题,后面干脆就躲在皂角树上、山脚的灌木丛中……</P>
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她再没说过叶容蓁和赵清欢耍流氓。</P>
比起她隐匿姓名讲述的精彩日常,赵清欢的日子单调很多。</P>
除了伪装身份处理物资、喂猪、发酵饲料、学习养猪的各种知识以外,精力主要用在防范周凯林上。</P>
经过一系列的小心提防、认真排查、暗中观察,发现果然有人盯着自己。</P>
想到当初在猪圈见到那个男人时,对方身残志坚、铁汉柔情的模样。</P>
赵清欢打了个冷颤,迅速调整了去黑市换东西的频率。</P>
——不去不行,那可能会暴露更多。</P>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她在老客户帮助下,开发了家属院、厂区这种新的交易地点。</P>
而周凯林找人跟了几天,什么都没发现,只好拿着证明去报到,被安排到公社纺织厂的保卫科。</P>
当然,他不是没收获。</P>
因为岗位和再婚,家里好一阵闹腾,又因为过度分心劳累,原书中能治好腿伤恢复的慢了点,做不到恢复如初。</P>
总之,茅亭下的那场谈话过后,每个人都到了新的阶段。</P>
叶容蓁的情况更特殊一些。</P>
学习、上课、去药厂之余,要么和同样空闲的裴九韶喝茶下棋、吹笛练武、在山上闲逛。</P>
要么和改变了相处模式的裴九韶“喝茶下棋”、“吹笛练武”、“在山上闲逛”。</P>
她出现在室外的时间多了。</P>
随着扫盲班和制药时间的调整,找过来的人也多了。</P>
苏思甜会在吃饭前后问她芭蕾、表演的事,时不时还表演一下。</P>
原地起跳,或者等到没人时候,换好衣服拉着她去水边,在水中表演过后询问意见。</P>
偶尔还会拉上刚喂完猪、也可能是从黑市回来的赵清欢,碰上蹲在芦苇中的李向歌。</P>
宁胜男会在她独自坐在茅亭下面的时候凑过来,拿着写好的稿件咨询意见,得到答案之后,高高兴兴地请教李向歌。</P>
两人意见不合——主要是李向歌说看她写的东西还不如听小悦悦说话来得有意思——差点儿从争辩演进成全武行。</P>
好悬被溜回来的杨美娟拦下。</P>
——“李知青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拳法,听说没什么实践经历,你真的要和她打吗?”</P>
宁胜男瞬间安静,重新和李向歌辩论起来,就是全程黑着脸。</P>
杨美娟解决这个问题,绕到后面看了一会儿悠闲的叶容蓁,忍不住凑过去,问最近在做什么,看了哪些书。</P>
她也想过上这样的生活……</P>
除了日渐深沉的裴九韶,叶容蓁的日常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充满了生活气息。</P>
也没有那么生活。</P>
作为回报,她身边的杂事儿被其他人包圆了。</P>
连打扫室内卫生的活计都有人抢。</P>
总得给机器人留条活路吧?</P>
叶容蓁果断拒绝。</P>
没想到这让她们坚定了叶容蓁是个体恤群众,一心奉献的好知青的念头,在上面派人下来了解情况的时候,说了不少好话。</P>
不过那已经是入冬时候的事了。</P>
如今叶容蓁不仅要腾出时间和裴九韶进行新的“磨合”,还要招待两位意料之外的来客。</P>
这天下午,她在茅亭下面看书,就听溜回来的杨美娟在知青点前面吆喝。</P>
“哎呦,红英婶儿和红霞婶儿怎么来了,是找叶知青吗?您二位坐这里,我去叫一下她。”</P>
叶容蓁闻声出来的时候,就瞧见她热情地请两人坐下,完了硬给人塞了碗红糖水。</P>
杨美娟听到动静,扭头又招呼起来,“你来的正好,婶子们刚好找你呢,赶紧招待招待,我这边拿了东西就走。”</P>
叶容蓁和两位婶子打过招呼,顺便给她递了个台阶:“你这次落下啥东西了?快去找找,那边还得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