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太后静静地等待着消息,吴忠慌张地从殿外跑进来,却在看见她的一瞬慢下动作,调整了步伐,假装变得从容起来。
杜太后也不说话,就只是凛凛地斜眼瞥了他一下,这一眼便胜过千言万语,似乎在说:“慌什么慌?天大的事情也都过去了。”
复又低下头,她手腕上新添上一对明晃晃的石榴翠金镯,配着她白如骨瓷的手臂更显得耀眼夺目。
她垂着眼帘等他回话,却迟迟听不到声音,这才抬起头来问:“怎么了?发生什么大事值得你这样慌慌张张?”
吴忠向前踱了几步,贴近她耳边回说:“太后,她??????死了。”
杜太后也是一怔,却很快收敛起惧色,慢慢显露出微微的笑意,轻轻地捋着云鬓说:“没想到皇上竟然比哀家还心狠,只是,哀家今天似乎倒是帮了皇上的大忙了。”
“太后娘娘,您的身子可还好?不知道有无大碍?”吴忠问的谨慎而小心。
杜太后对他一笑,手轻轻拍在他的肩上说:“这是你的大功一件,哀家会记得的,这红烛与花烛虽只一字之差,却是千差万别,只是那溢出的一口鲜血却着实把哀家吓到了。只可惜??????”
吴忠微微俯下身子问道:“这是奴才的疏忽,忘了告诉娘娘会有一口鲜血喷出来,却是身子里的污物,不碍事的。娘娘说可惜?这是??????”
杜太后指尖在靠背上轻轻地滑动着,那四合如意的花纹衬着朱红色的底子,绯色的缨络一圈圈镶着,她红的似火的豆蔻慢慢停下移动,留在上面,杜太后忽然冷幽幽地说:“可惜哀家这一口鲜血竟然用在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论语》里说,割鸡焉用牛刀,一个小小的德妃,一枚别人弃之不用的棋子,哼,可惜了哀家这一盘好棋,可惜可惜。”
“娘娘该是知道她背后的主谋是谁吧?”
杜太后一惊,向吴忠望去,吴忠也知失言,忙跪在地上自己先赏了自己两个耳光嘴里说:“奴才多嘴,奴才多嘴。”
杜太后却退了方才的寒意,慢慢地扬起嘴角说:“你的忠心哀家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敢让你去办这件事,今日就是说与你听也是无妨,哀家本心想要对付的是??????”
正要说,便听外面有人回禀说:“太后,贵仪娘娘来了。”
杜太后一挥手,吴忠慢慢向后退去,她才说:“叫她进来吧。”
李贵仪颤颤巍巍地走进来,杜太后也不看她,只在手里玩着那绯红色的缨络,李贵仪刚要行礼,她却抬眼说:“罢了,就你我二人,行那些个虚礼做什么,惠儿,你真是让姨娘看不明白。”
李贵仪颔首立在一边,却不敢答言,直到杜太后轻声说:“你身子不好,坐下说话吧。”
“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