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了昨天晚上的前车之鉴,他现在真没有底气去这样做。又值此京师安危出现危险的时候,就更不能采取以暴压制的手段,不然怕是不等瓦剌大军打过来,自己就先乱了。
想着雇佣军可是皇上花了大价钱托杨晨东请来的,此时是断然不能出任何问题的,否则京师保卫战的结果很可能就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而一旦朱祁钰丢了京师,那就基本是等于是丢了皇位,南边还有一个英宗在一直注意着这里呢,如果有机会可以重创抢位者的话,想必人家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朱祁钰不是皇上了,他这个大太监又算得了什么呢?怕真是那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想办法抓住他去英宗那里邀功的吧。
纵然就算是为了自己,金英也有必要去提醒朱祁钰,哪怕明知道对方此时心情正是不爽,但应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皇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啊!我们一千万两银子都花了,不在乎在花个五十万两了。只要您同意,我会私下里解决这个问题,尽可能不让事情外传,您看怎么样?”
金英这是想请朱祁钰做退让了,此言一出,做为一国之皇上,当然是龙颜不悦,板着脸即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朱祁钰是真心的不想低这个头,这是一国之尊严,可不仅仅只是五十万两的事情。
背着手的朱祁钰从饭桌旁起了身,走到窗旁,目光远眺。尽管入目所及之处尽是高大而雄伟的宫殿,但这并不妨碍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情感,那就是他很生气。
“皇上,此事不能等待下去啊,还请您三思。”金英眼看着朱祁钰采取了冷处理的方式,不由着急了起来。这一次事情完全是由锦衣卫无故窥探而起,若真因此让雇佣军离开了,京师一旦在失守的话,怕是所有的罪责都要落在自己这个主管太监的身上了,那他便等于是王振第二,便是史书上也会把他写成是千古罪人。
所以,在金英的心中,就算是雇佣军要离开,也不能因为锦衣卫的原因。此刻,他真的有些后悔行昨晚之事了。
金英的苦苦哀求,朱祁钰依然没有给予半分回答的意思,还是头也不回不吭一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金英心中十分着急,但身为臣子皇上这般的态度他也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所能做的只是在心中叹气而已。
“报。”正值金英无奈,朱祁钰不语的时候,宫殿之外又来了一名太监首领汝住,他一出现即一脸慌张的跪倒在地,身上有些瑟瑟发抖。
汝住,代宗时只是一个太监内史罢了,并不如何的出众。金英上台之后,此人因是其嫡系人马,很快就得到了拙任,连升几级成为了御马监的监督太监,便是以死的钱僧保之职位。主要负责与兵部沟通,掌管着一定的军国大事。
金英正站在大门之处,一眼看清了来人是汝住的时候,本能的以为是事情闹大了,吕贵得不到圣旨不给银子,雇佣军这是要准备离开京师了。
想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他的面色不由就是一变,“可有重要的事情?”
“有的。刚刚兵部得到了前方斥候的消息,瓦剌大军的先锋距离京师只有一百五十里不到,明天即可出现在京师城墙之下了。”汝住一边说着话,一边抬起头,露出了那略带惶恐般的面容。
“什么?给朕再说一遍。”原本一直背对着大门处的朱祁钰这一会终于转过了身子,不仅如此,还快走了几步,来到了跪在地上的汝住面前。
汝住一看是皇上问话,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当下回答道:“禀报皇上,兵部传来消息,瓦剌的先锋大军,一万骑兵正向京师而来,跪此不过一百五十里地,明天即可来到城门之下了。”
“这么快?”听到明天瓦剌骑兵就会兵临城下,朱祁钰的脸上变得即凝重又有些慌乱。
对方来的可是精锐骑兵,虽然只有一万人,但也远非是现在城中的一万普通兵勇可比。人数虽然差不了太多,但大明的精锐在土木堡一战中已经损失大半,后期石亨提督领兵出战的时候又把余下的精锐全数带走。如今城中剩的只是二线军队而已,怎么可能挡住瓦剌的铁骑呢?
想到明天瓦剌铁骑就会现在京师脚下,也许明天他们就会冲入到京师之中,他这个皇帝可能就要做到头了,脚步不由踉跄数步,身形也变得不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