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童话中的一样啊……”
看完赫卡忒呈现出来的记忆的丽诺尔坐在地上缓缓道。
“承载了所有人泪之瘟疫的我的意识与身体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只有借助许珀里翁之心的力量才能阻挡泪之瘟疫的侵蚀,这是我最后剩下的一点了。”展现完自己记忆的赫卡忒自半空中落了下来,和丽诺尔娅瑟阿雪三个人一样,靠墙坐下。
“也就是说,赫卡忒……你确实被自己的哥哥亲手杀死了,只是因为他嫉妒你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王位。”
“……赫克托,是的,他推开了被我和几位祭司封印的教堂的大门,带着征战骑士们闯了进来,将我从我的灵柩中拉起,用锁链穿透束缚住我的四肢,把我推到了王庭正中,然后将我的头砍了下来,你知道吗,在我死后,我的灵魂居然出现在了王庭之外,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覆灭,”赫卡忒幽幽地说,“这些泪之瘟疫以王庭作为起点,瞬间吞噬了整个法明戴尔,原本这里已经被我从泪之瘟疫的苦难之中拯救了出来,因为歪曲的野心,我深爱的国家,我深爱的人们……再次经受了苦难。”
“我本来就不想成为法明戴尔的国王……我只是想为我的家和居住于此的人们做些什么而已……”赫卡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细细的抽泣声。
“你什么都没做错,公主殿下,是法明戴尔的人们将你推上了王位,这一切悲剧的起点与你无关,你已经做完了自己所有能做的。”丽诺尔心中感同身受的酸楚,她想拍拍一旁的赫卡忒,但是手从她的幽灵幻影里穿了过去。
“他妈的!”从未听过忧愁公主童话的阿雪生气的跳了起来,“什么烂人啊!海蜇公主做了这么多,全被那眼红王位的烂人毁掉了,我呸!要是让我逮到他,先给他来个一百拳,不,二百拳!别说法明戴尔的人了,要是我也在这,我也肯定选你当国王!”
“那位王子殿下……赫克托,他后来怎么样了?”过无数次故事的娅瑟问道。
“王庭之内一片死寂,他和他的征战骑士,还有那些认为我是招来泪之瘟疫罪魁祸首,打破教堂大门的人正面承受了所有的泪之瘟疫,他们连成为泪中之骸的资格都没有,躯体连同灵魂都在被瞬间融化了,那股恐怖的诅咒力量,甚至让法明戴尔城破碎……在我死后,我试着再次回到王庭,但是那里是一片圣洁之地,无处锚定,仅剩一缕残魂我无法进入那里。”
“但是好在,我遇见了你们,也找回了自己的头颅,只要你们带着我进入王庭,我重新回到身躯,以神迹和身为信使的力量就能再度封印泪之瘟疫。”
“你说,诅咒,”娅瑟歪了一下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公主,“公主殿下,其实你很清楚泪之瘟疫爆发的根源吧?”
“我……”赫卡忒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的身体慌张的晃动了一下。
“泪之瘟疫的本质就是那种灰色的雾气,而法明戴尔人发现了如何使用这些灰色的雾气,并且用那种蓝水晶进行传递,整个城市和国家基于蓝水晶和灰雾运作,泪之瘟疫不是疾病,你想隐瞒的,是你们在使用泪之瘟疫的真相,”娅瑟冷冷的说,“既然我们和你达成了交易来换取你持有的神迹,我觉得我们还是坦诚相见来的好。”
“……你猜的没错,泪之瘟疫的力量确实是法明戴尔的立身之本。”
“雅尼罗姆王,还有最初来到这座山谷的人类,在山体之中发现了蓝色水晶和灰雾的存在,弥蒂尔降下了自己的启示,而法明戴尔人便理所应当的使用起了这些东西……而后第一次泪之瘟疫爆发,我想,是那些灰雾进入了人体吧。”
“之所以精灵不想踏入这座山谷,恐怕也是忌惮这些蓝水晶和灰雾的存在,法明戴尔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并不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而是人类触碰不该持有的力量的结果,我说的对吗?”
“对……”赫卡忒侧过了身体去,不敢对着娅瑟审判一样的目光,“没想到这段历史,也能被你挖掘出来。”
“你作为弥蒂尔的信使,还是法明戴尔的公主,这些东西是不可能用简单的‘不知道’就能掩盖的,自我第一次见到泪之瘟疫,我就知道这并非是一场简单的疫病而已,这份力量不应该存在于物质界,而是来自更高层的世界。”
娅瑟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自始至终,泪之瘟疫是法明戴尔自作自受……”
“你以为我父亲想吗?”赫卡忒打断了娅瑟的质问,“我的父亲,雅尼罗姆王也发现了泪之瘟疫的危险之处!但是他建立了这座寂霜之墓,日复一日的吞噬着染病者的骨骸,把自己变成不生不死的怪物,来最小化瘟疫爆发之后的危害,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算泪之瘟疫会给法明戴尔带来危险,但是我们也在做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对抗外面群狼环伺的世界!人类脆弱的身体,无法对抗精灵掌控自然的力量!”
“娅瑟,人类和萨尔丁不一样的……人类就是贫弱的种族,直到魔法诞生之后人类才有资格和精灵分庭抗礼,这是不争的事实。”丽诺尔拉住了娅瑟的衣角,她可太清楚娅瑟身为萨尔丁,对真相和知识可是有着十足的饥渴,而她所推测出来的真相,赫卡忒正是验证她猜想的最好人选。
“失礼了,公主殿下,丽诺尔和阿雪走到这里受了很多伤,我希望你对法明戴尔的一切不要多做隐瞒,让我们坦诚相待,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