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诺尔三个人,唔,如果算上一直在她们背后飘着的赫卡忒的话,应该算是四个人,再度推开沉重的青铜门扉,在寂霜之墓的最底层稍作休息。
赫卡忒的头在娅瑟的行囊之内,行囊上微微拉开一个口。而赫卡忒鬼魂的下半身则是变成了盘旋的烟雾状,自那口中缓缓飘出。
一旁的阿雪对幽灵状态的赫卡忒充满了好奇,一直在尝试触摸她烟雾状的鬼魂。丽诺尔一直在阻止着她,毕竟她现在是依靠泪之瘟疫和自己的部分肉身才维持着自己的存在,虽然阿雪有龙血护体,但是贸然触摸也有可能会感染泪之瘟疫。而且,虽然赫卡忒如今已经是鬼魂,但是她还是曾经一方人类王国的公主,这样做实在是不太礼貌。
“没事的,”赫卡忒抱在怀中的半透明的头亲昵的微微笑着说,“想摸就摸吧,我的灵魂与肉体上还留存着一些作为弥蒂尔信使的权能,能够很好的束缚住我身上的泪之瘟疫。”
“真的?”阿雪兴奋的搓了搓手。
“真的。”
阿雪满怀欣喜的伸手触碰了一下在半空中盘旋的赫卡忒,手中没有任何的感觉,就像轻抚了一团空气一样。
“没劲,我听说鬼魂的身体里会很冷。”阿雪的兴奋瞬间变成了失望。
“哈哈哈哈,”赫卡忒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你们看到的样子只是我控制泪之瘟疫的力量组成的样子而已,在获得了肉身之后,能让你们看到……不会有那么痛了。”
“公主殿下,恕我冒昧,其实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关于法明戴尔,关于泪之瘟疫的一切。”丽诺尔坐在墙角,妲珂莉也靠墙放着,手里一边吃着口粮一边说。
“叫我赫卡忒就好,我现在已经被逐出王族了,”赫卡忒飘到丽诺尔身边,“把手张开。”
丽诺尔用嘴叼住吃完的饼干,将手套摘了下来,她的手心已经因为泪之瘟疫的侵蚀和长久的握剑摩擦展现出了触目惊心的溃烂。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已经习惯了疼痛,还是泪之瘟疫麻痹了她的神经,直到她看到自己手的样子的时候,才止不住痛的嘶了一声。
“一路走来,辛苦了。”
赫卡忒半透明的手和丽诺尔满是伤痕和溃烂的手握在一起,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冲散了丽诺尔手上的疼痛。紧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丽诺尔的体内抽离了一部分一样,赫卡忒发出一声不快的闷哼,一抹灰色的雾气从她和丽诺尔交叠的手上传递到她的身体之中,白纱上的蠕动黑斑再次多了一些。
“很抱歉,这是现在的我能够做到的一切了,就算是获得了我的部分身体,我也只能稍微多抽取一些你身上的泪之瘟疫。”
“没事的,公主殿下……赫卡忒。”丽诺尔忍着痛将手套重新带好,那股自身体内部令人不安的蠕动感削弱了几分,四肢上的麻痹感也远去,虽然这些麻痹感帮她镇住了身体上的痛觉,但是在战斗之中还是会多一些不便。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是我对你们这些来到法明戴尔的外来者同样也有诸多疑问,比如……那边的小姐,”赫卡忒看着旁边扑打着自己尾巴上沾着的灰尘的娅瑟道,“你们的所有问题我都会尽我所能地解答,但是我也会同样询问你们一些关于外面的事,这样可以吗?”
“当然可以。”
赫卡忒微笑着,示意丽诺尔先抛出自己的疑问。
“泪之国的人……也是说斯托利亚语的吗?”
“唔,你们管这个叫斯托利亚语啊,”赫卡忒拎着头想了想,“没错,法明戴尔的建立者们,也是从这座山谷之外,受到那些自树上与泥土里诞生的精灵们掀起的战争迫害逃难而来的,在我父亲带着族人长久的旅行之中,同样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类聚居地,虽然语言不同,但是说创世语的还是占大多数,这也是我们所用的语言,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们依然在使用,只是名字变成了斯托利亚语。”
“创世语?”丽诺尔听的真切,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在初皇斯托利亚诞生之前,人类以部落和城邦,以及零散国家的方式存在,每个国家都有着自己的语言,直到斯托利亚将起源之国的语言立为帝国的官方语言才有了现在的斯托利语。
“嗯,创世语,在遥远的星界有一位神明,位列十二位创世支柱之一,但是自我们亘古时代的神话之中,这位神明是世界的基底,是创世之初的混沌,另外的十一位支柱凭借自己的权能搅动了这近乎永恒的混沌,这片大陆才自混沌之中浮起,而这种语言,就是这位神明传递而下的。”
“在你们的神话里,同样也有十二位支柱!?”
“是的,但是我们只知道其中八位的名字,而我刚才提到的那位支柱的名字是……”
“停下!”
娅瑟的龙瞳瞬间骤亮,涔涔的汗水从她额头上渗出,不只是娅瑟,就连丽诺尔和阿雪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就在赫卡忒准备说出这位支柱神明的真名之前,曾经在凛冬学院里丽诺尔隐隐约约听到的那亘古时代,星空之上的不和谐曲调响起。
“抱歉,我忘记了你们还是被束缚在实体世界的存在,这位神明的真名,的确不应该在这里提起。”赫卡忒充满歉意的说,“娅瑟小姐,您应该是萨尔丁吧?”
“是。”娅瑟将尾巴盘到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赫卡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