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谕嫌弃地瞟了他一眼，哼道：“马上武将、圣驾护卫，杀人越货这种平常事，有什么可一惊一乍的？”</P>

“……”冯紫英被他噎得干瞪眼。</P>

“京里到底什么情况？”曹谕皱眉催他。</P>

冯紫英见他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只得顺着他，低声叹息：“山雨欲来。”</P>

两个人并肩往前，低低交谈。</P>

楚刈就跟在二人身后，坐在车辕上，面无表情、不紧不慢地赶着车。</P>

路线笔直，脚步从容。</P>

两个人即将抵达宫门口时，冯紫英的讲述也到了尾声：</P>

“……智通大师如今坐镇大理寺，写了无数拘票出去，听说还有往南去的。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真能把人拿来。”</P>

曹谕沉吟片刻，颔首谢他：“多谢解惑。”</P>

“我是个粗人，其实帮不上什么大忙。”冯紫英看看近在眼前的宫卫，轻叹道，“只是看来陛下大约要将你当一把尖刀用的。</P>

“进了京，说不准楚内官便要回宫覆命，你的安全却未必比在江南时更稳当。</P>

“陛下若不好公然赐你护卫，你自己又没有趁手的人，你记得跟我说。”</P>

这话可就贴心得很了。</P>

曹谕终于动容，露出一丝笑来，点了个头，揣在袖笼里的小臂一横，胳膊肘撞了撞冯紫英：“深谢了。”</P>

“行了，快进去吧。”冯紫英冲他点了个头，又指指那马车，“这个，要我帮你赶回家吗？”</P>

“才聪明了两个呼吸，就又蠢回去了。”曹谕嫌弃地翻了他一眼，转身走了。</P>

楚刈也不做声，赶着车跟在他身后往宫里走。</P>

冯紫英被骂得满头雾水，睁圆了眼睛在后头指着他的背影“哎哎”半晌，也没“哎”出个所以然来。</P>

终究看着二人一车顺利进了宫门，这才喃喃骂着“浑身都是心眼子的酸丁”，悻悻离去。</P>

延嘉殿。</P>

苏虹前脚出了房门，孟姑姑后脚便虎着脸进来喝令黛玉倒下歇息，黛玉自是从善如流。</P>

这一觉直睡到未时三刻，黛玉自己饿醒了。</P>

小红笑着扶了她起身，伺候了洗漱，又端了鸡汤面条来给她吃了，见她精神好转，这才悄声禀报：</P>

“苏姑姑临走跟人打听郡主的褥子来着。”</P>

黛玉一愣：“褥子？”</P>

主仆两个下意识都把目光放在了那乌云豹皮的褥子上。</P>

“听得说，今年除了给陛下贺寿时的贡品，宫里并没有乌云豹皮的进项。”</P>

小红低声道，“奴婢记得鸿昌郡主也盯着这褥子看了两眼，看来这东西真打了不少人的眼了。”</P>

黛玉皱了皱眉：“可查问过了？”</P>

“是。咱们进宫后，陛下给咱们和义敏县主那边都送了不少东西。这是那时就有的。</P>

“只是，义敏县主那边并没有。</P>

“宫里别人似乎也没有。</P>

“奴婢刚刚令人悄悄去跟叔老爷说了一声，叔老爷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P>

“说元正还有更好的东西赏给郡主呢！</P>

“让您踏踏实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