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一虎?”关雎发现身边的几个三代弟子的眼神里都露出一丝惊惧。人称“冥帅”的黄一虎,威名并不亚于饮血剑薛万钧。而且据说被他所杀之人,魂魄均暂时无法在入轮回转世。而会被他收入他的“冥王招魂幡”中,随时受他的控制,为虎作伥。一想到要和这么恐怖的对头动手,大家都难免有些心惊肉跳。
“黄一虎未必会亲自来。”萧谷人不得不出面稳定军心。他是真指望着黄一虎没有亲自出马。否则以他、丁坤再加上薛重联手,对阵黄一虎一人,也只能说胜负难料。但冥帅要是真来了,绝不可能孤身一人。恐怕是玄阴派高手倾巢而出。那样他们就万万不可匹敌了。辛辛苦苦浑沌丹到手,终究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再加上取浑沌丹必取薛重的性命。薛重折在自己手上,他老子薛万钧恐怕非拉着萧谷人去陪葬不可。这样他可就亏大了。
“就算亲自来了,那又怎样?”丁坤小心地擦了擦刀上的尘土。他虽是个粗人,对手中的钢刀却是极度的爱护。“我倒想试试他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玄阴派的魂术虽然厉害,但这个宗派以聚集玄阴之气操纵死魂为主要的战力,擅长夜战。一旦到了白天尤其是天气晴朗的时候,天地阳气炽盛,玄阴派的战力就要受到巨大的抑制。而极武宗的道士们都是修炼自身肉体,真气聚集于体内,以操纵刀枪剑戟为最主要的战力,这就和外界的阴阳寒暑没有太大的关系了。萧谷人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避一夜,免得遭受伏击。到了明天白天,就好办多了。”
玄阴派本来就神出鬼没,加上这密青山后的密林,又是深夜,打起来可谓如虎添翼。而血谷道就碍手碍脚了。
萧谷人果断带着众人折返。不出半里,看到山谷中一片开阔的地方。他一路都在留意四周的地形,故而一回转立刻直奔此处。这里曾是一片水田,只不过荒废已久。平整的田地上虽然还留着残余稻茬儿的痕迹,却早已干涸龟裂,长满了杂草。废田旁边是一座不小的茅屋,四周竖着横七竖八的竹子组成的简单的栅栏,组成一个宽阔的院落。这房子空无一人,四处落满了灰尘。大概是这山谷中交通不便,年成又不好,主人早就搬走了。
关雎认识这个房子。他小时候来过。
月影村就在密青山的南麓。深入大山绕过了浮云峰后的野人坡,有一片林莽中的山谷,被村里人叫半月谷,说的就是林莽太密,就算是满月的夜空,抬头也会被林莽遮蔽,只能看见一半的月亮。半月谷中有个老头独自耕种,极少与人往来。但是那帮天不怕地不怕的不到十来岁的小孩子,却常常涉险穿过林莽到这个地方来玩。老头儿慈眉善目,常常拿出他种的红薯来给他们吃。猛然想起这事,关雎才忆起自己至少有十多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自从长大之后,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赚钱,才能出人头地。却忘了小时候还有这么一个玩处。
不知道那洪爷爷现在哪里去了?十多年前的时候,他看上去就已经满脸皱纹,犹如老树皮一般,头上的白发也稀稀落落剩不了几根。到了现在,恐怕是悄悄地仙去了吧?只是他独自居住,肯定没有人埋葬,他的遗骸又去哪里了呢?
关雎抱着叶菱,在屋子里外转悠了一圈。屋里虽然多年没有人打理,却还整洁。简单的圆木拼成的小床上,麻布缝成的被子依然整整齐齐地叠着,只是都布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房间里也没几样东西。土砌的灶台、树桩削成的矮凳、简单的农具,仅此而已。但怎么也找不到老人的遗骨。
茅屋的四周,血谷道的弟子们正迅速行动,将竹栅栏的内侧贴上符咒。
在东胜神洲玄门,不管何宗何派,都出自万宗之祖灵源宗,手书符箓都是灵源宗传下的基本功。这些符咒中可以封存修士的真气,在某种条件符合的时候发出,和画符的修士直接施法效果相同。因此各派出动弟子们远行时,常常会带上大量由派中高手制作好的符咒。
他们贴在这破栅栏上的叫做“金刚符”。一旦贴上,则再残破的栅栏,可立刻变得坚不可摧。只可惜这道符却不是坚不可摧的。符破则法破。所以符咒都贴在内侧。血谷众人们将围绕房子的这圈栅栏密密麻麻全都贴上了金刚符,组成了一圈牢不可破的铁墙。
这坚固也只是相对来说。符咒的力量来源于画符修士封存在符中的真气。所以不同的修士,以及灌注的真气分量不同,符咒的力量也不同。而且使用符咒也会消耗符中的真气,所以一般都只能一次使用,不可重复。萧谷人当然不会指望这圈栅栏就保得他们一夜平安。只是玄阴派围攻的时候,能迟滞他们进攻的速度就好。